街上很危險,到處都埋伏着槍手。趙君澤盡量遠離交火區,帶領家人在城市間輾轉奔波。
麒城淪陷了,哪裡都不安全。他們先後去了鳳城、玄城,現在要趕往虎城。
無人生産,物資緊缺。如果再不恢複秩序,彈盡糧絕隻是時間問題。那時的世界将變成煉獄。
阿雷洛奇不僅沒有被處決,還被視為拯救人類的關鍵。他發布了參與項目的人員名單,趙君澤赫然在列——支持者們想抓住他,反對者們想殺死他。他們誰也信不過,一路上孤立無援。
千秋雖然傻,但任勞任怨,跟着爸爸照顧媽媽和弟妹。千度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清醒的次數寥寥無幾。千覓雖然醒着,但像個木偶,餓了渴了也不說,受不了了直接暈倒。
趙君澤憑借“未蔔先知”的能力,完美避開了敵人的埋伏,在一處安全地帶落腳。按照常規操作,他和千秋進城搜尋物資,千華和龍鳳胎在城外等候。他們選在夜裡行動。
搜尋物資的過程很順利。他們沒有多拿,兩人各背一個小包。在出城的路上遭遇了空襲。數百枚導彈從天而降,擊中了他們周圍的建築。一枚碎片飛向趙君澤。千鈞一發之際,千秋擋在他前面,被碎片貫穿胸口。
那是趙君澤人生中的至暗時刻。他用了所有辦法、所有物資去救千秋,千秋還是死在了他懷裡。當他抱着千秋的屍體回到藏身地,千華看了屍體許久,随後說:“你沒事就好。”
這是他和千華之間的第二道裂痕。
他們應該是淹死的。
那天下着暴雨,洞穴外水流成河。他們的食物早已吃完,餓得頭暈眼花,眼睜睜看着洪水漫進洞穴。他用最後的力量握住千華的手,安詳地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他們躺在一片綠草地上。天高雲淡,和風拂面。草葉輕輕戳着他們的臉頰。空氣裡彌漫着花香。樹木一叢一叢,掩映着遠處的村莊。目之所及盡是崇山峻嶺。
他們來到一個新世界。
這個世界很有意思,有特别多的種族。他們具有分解粒子、約束能量的能力。某些種族還能在物質和能量形态之間自由轉化,并遵循一定的轉化規律。除了這些“異能人”,還有趙君澤熟悉的普通人。他們和諧地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但分成不同的聚落,形成不同的社會體系。
他們一家在一個由普通人組成的小鎮安定下來。趙君澤意外發現自己能拆解分子合成水,被當地人稱為“水法師”,跟一名前輩學習醫術,三年之後出師。他在鎮上開了家醫館,幫人治病掙錢。不忙的時候,他們會去小鎮外看看,領略這個世界的奇妙。
在這裡,一切都是新的。他們有了全新的身體,沒人知道他們的過去。千度和千覓順利長大,千華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歡迎。數不清的謎團等着他去探索。他相信時間會沖淡傷痛,他們會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二年,戰争爆發了。
這次直接是滅世之戰。強大的能量對撞和物質重組,讓整個世界搖搖欲墜。高手們不斷隕落,普通人螳臂當車。趙君澤作為軍醫也到了前線,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悲涼。
就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一棵樹出現了。
它發源于人族的群山之間,迅速變高變粗。樹根翻山越嶺,樹幹高聳入雲,樹冠遮天蔽日。被樹蔭籠罩的人和物都複原如初。它的根穿透海底,根須伸進堅硬的岩石,填滿了每一絲縫隙。世界在它的籠罩和包裹下煥發出磅礴生機,奇迹般地扭轉了局勢。
敵人對這棵樹發起了最猛烈的進攻。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融進了樹裡,變成守護這棵樹的最後一道屏障。随着樹的枯萎,一陣極強的寒意橫掃蒼穹,整個世界瞬間被冰雪覆蓋。
戰争結束,他們獲得了勝利。可哪裡都找不到千華。
那個世界的統治者請他去做客,讓他看到了真相。
那棵樹就是千華。
統治者告訴他,千華有着獨一無二的能力。他能治愈一切,他能讓世界達到新的平衡,他能讓趙君澤預言之後不受反噬。
同時他也很脆弱。他沒有攻擊和防禦手段,不能被複生或複刻。那棵樹枯萎時,他也随之消散。
千覓犧牲前給他留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