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我身上花費的時間、金錢、資源,以及沉沒成本,總計六千七百零三萬。按千分之一的活期利率,每天有一千萬利息,足夠你和媽揮霍後半生。從此我不欠你們。”黎迦背靠沙發,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傷人的話。許沫漪當即臉色慘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和我們斷絕關系。”趙從歸坐下,從劍拔弩張變成暮氣沉沉。
許沫漪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兒子,“君澤不是這個意思。”
“你和媽這些年辛苦了。我十分感激你們為我做的一切。從今以後,我們各過各的。您可以去實現年輕時的夢想,媽可以盡情享受人生。我不會再回趙家,也不會再和你們聯系。”
許沫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趙從歸雙手交握:“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
“跟疏荷退婚,用錢來補償;跟我們有矛盾,用錢來打發。在你眼裡,什麼都可以用錢衡量!我們陪伴你十八年,你想斷就斷!你的孩子也會有樣學樣!”
“他們有氣魄離開父母,我會為他們高興。你們陪伴我十八年,千華會陪伴我四十年,我自然以他的感受為先。”黎迦冷漠地看着趙從歸,“你要覺得不夠,每十年可以來我這裡領一筆錢。法律會認為我盡到贍養的義務。”
“放屁!贍養包括物質和精神兩方面,你對父母不聞不問,算盡到什麼義務?我們這些年哪裡對不起你?你看看你做的事,像人幹的嗎?!”
“趙斌瑞常年跟黑/道來往,壓價收購原材料,所得利潤有近30%分給了黑/道;趙領軒任人唯親,把每個關鍵崗位都給了自己人,卻不管這些人能不能勝任,還在不懂的領域大規模投資,離公司崩盤僅有一步之遙;趙武胤利用社會關系行賄受賄,不少人有他的把柄,都等着趙家式微後拿捏他……我不想我的兒子以這些人為榜樣、終身背負‘替親戚還債’的道德枷鎖。”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趙從歸頹然坐在沙發上,徹底沒了氣焰。許沫漪的臉上毫無血色,雙手抓着裙裾,“是君臨告訴你的?”
“我自己查的。我都能查到,其他人也可以。趙家離倒台不遠了。”
“所以你才不願回來。”趙從歸像老了十歲,“有福同享,有難單飛。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趙家對不起這麼多人,我幫他們就是為虎作伥。我欠你們的都在這張卡裡,你不收,我就打到你的賬戶。你要是不滿,盡可以訴諸法院,看看是趙家先倒,還是我先低頭。”黎迦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對等在外面的千華說,“爸媽要回酒店,你幫我看公司。晚上一起回去。”
“不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