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傅問心和吳垠坐上通往鳳城的城際公交，前往莫家的辦公大樓。

鳳城和麒城之間隔了一條人造山脈，有“天地交泰，萬物鹹亨”的寓意。山脈内部應該有四大家族的秘密基地，沒有建設隧道，必須翻山越嶺。他們上到山頂又下來，在頂端俯瞰兩座城市——麒城主要是鋼筋水泥，鳳城則宛如園林水榭。

鳳城的街道安靜整潔，駛過兩條街都沒看到一家商店，路邊全是私人領地。到了市中心，終于有商業建築群。司機把他們放下，扭頭就往回走，似乎鳳城有什麼洪水猛獸。

傅問心很快知道了是什麼在驅趕司機——

物價。

鳳城的物價高得離譜。一小時停車費要一百，一頓飯要兩百，住宿八百起步，連一瓶最普通的礦泉水也要二十。而且商業區隻有市中心有，其他地方全是道路和領地。傅問心找到一家最便宜的酒店，店員說房間滿了。又去另一家，也滿了。最後在一家每晚六千的酒店下榻。他和吳垠住一間大床房，床品高端精美，落地窗外能看見成片的綠樹。

價格還算公道，但選擇太少。如果有可能，他們甯可住低端一點的。

可能這就是這座城市的篩選機制。

傅問心原本打算觀察幾日，如今決定迅速行動。他聯系了莫家的助理，預定明天會面。助理說莫少爺的行程已滿，七天後才有時間。傅問心和他約好八天後見面，過了幾分鐘，助理打來電話，說莫少爺行程有變，明天可以會見，地點在莫少爺的私宅。傅問心向助理道了謝，一查發現距離市中心二十三公裡，又為明天怎麼過去頭疼。

鳳城沒有出租車，公共交通隻在市中心活動。共享電摩托隻能續航五十公裡。傅問心詢問了前台，前台說酒店可以提供接送服務，往返一次兩千五。傅問心正在糾結要不要暴露行程，吳垠說可以騎電摩托，大不了走回來。傅問心最終決定不用酒店接送。

“進去之後不能東張西望，不能大喊大叫，不能四處走動。乖乖待在房間裡。爸爸過一會就出來。”騎行的路上，傅問心戴着頭盔，速度飙到一百五十邁。吳垠的頭發被吹到腦後，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爸爸，你說什麼？”

“我說！你進屋之後要有禮貌！”

“我聽不見！”

傅問心無奈地歎氣。

到了莫家門口，傅問心把電摩托停在人行道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領，帶着吳垠前去敲門。

“叮鈴叮鈴叮鈴……”門鈴是一段木琴的旋律，聽上去澄澈空靈。難以想象以此為鈴聲的人會貪财好色。鈴響後不到五分鐘，一名身着西裝的管家前來開門，領二人進入宅邸。

宅邸采用榫卯結構，用的卻不是木頭，而是一種堅固的複合材料，裡面有複雜的電路網，通過壓力傳感器監聽屋内的動靜。一樓很寬敞，天花闆有四米高，架子上擺着樸實無華的古董。傅問心以為談話地點就在這裡，管家卻把他帶進一間小屋，留下了吳垠。

雅間裡有一名衣着複古的年輕人，體格像beta，面容卻十分清秀。他的眼睛很藍，讓傅問心想起千華。傅問心走到桌邊，他才擡起頭打招呼：“傅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傅問心在他對面坐下，“怎麼稱呼？”

“莫曈。”莫曈把傅問心的茶杯斟滿。

“我叫傅問心。”茶還挺香，傅問心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