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亭瑤是A國頭部服裝公司的董事長，市場占有率常年維持在12%~17%。服裝的用料來自國内知名生産商，與其長期保持穩定的合作關系，這讓伍亭瑤看到《國家安全監察企業名錄》時皺起了眉頭。

随着人造纖維和智能穿戴技術的發展，衣服也成為個人隐私的洩漏源。制造商可以在纖維層裡安裝傳感器記錄活動數據，還可能安裝竊聽器、監視器和武器。因此服裝巨頭是國家的重點監管對象，從材料就開始把關，能上這份名單不是污點，反而是殊榮。

但若被單獨拎出來做顯眼包，則含義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政治信号，意味着國家要針對某家企業，或者告訴衆人這家企業有問題，要提前準備收手。

如果不收手，可能被認為是同黨，一同遭到打壓，下次被“拎上來”的就是自家企業。

牧緣生産的優質蠶絲能做成高等西裝和禮服，至今無法被其他材料替代，且因為産量有限，是妥妥的保值品，作為等價物僅次于黃金。上層市場一直有幾百萬的需求缺口。

要不要和這位合作了七年的老朋友劃清界限？

這年頭，哪家企業都有點灰色地帶，不這樣根本沒法生存。政府對此睜隻眼閉隻眼。如果認真起來，企業倒不倒不知道，企業的領導層肯定要大換血。

和政府作對不明智，見風使舵不厚道，要不再觀望觀望？

伍亭瑤正躊躇，秘書匆匆來報：“牧緣終止了我們的項目，說會給一倍賠償金。”

伍亭瑤暗暗松了口氣：“市場部評估損失，尋找替代方案，發布限購通告。”

秘書離開董事長辦公室，沒過十分鐘又跑過來，“谷安和藍裘也發來解約通知！”

“你說什麼？”伍亭瑤快步走到秘書身邊，看向電腦屏幕，“為什麼解約？”

“不知道。就發了個通知。”

伍亭瑤給這兩家企業的負責人打電話，都打不通，索性親自去他們公司找人。

不到一周，就有七家公司當方面與豐穗集團解約，理由也很奇葩，說什麼“資金周轉不暢”“原材料減産”“股東鬧矛盾”……伍亭瑤拿出他們的财務報告據理力争，老總們一臉和善地打太極，最終還是要解約。

豐穗集團的供應鍊出現了巨大缺口，近一半的訂單要延期，新供應商卻怎麼都找不到。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找一些小作坊，卻沒等到收貨就被對方解約，半個月虧損上億。

想到第一個解約的牧緣集團，伍亭瑤忍着滔天怒火聯系對方，依舊被告知“無法接通”，氣得摔碎一部手機。

“媽，怎麼了？”伍金宣雙手插兜，一臉輕松地走進來，“怎麼我休個年假就這麼多事？”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伍亭瑤頭疼欲裂，坐在椅子上揉太陽穴。

“我能得罪什麼人！我連他們的面都見不到。”伍金宣走到母親面前，“商人不是最講利益嗎，不會因為一點小事翻臉吧？”

伍亭瑤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你跟我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同學聚會、旅遊，陪小饒去了趟伊城。”

小饒是伍金宣的omega女友，其父親在政府工作。“你和小饒有沒有鬧矛盾？”

“沒有。我和她能鬧什麼矛盾？她愛我愛得要死。”

伍亭瑤不信，但沒必要揭穿他，接着問了下去，“在伊城沒遇到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