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件事，我們這邊會派出一批醫學生常駐滬江，那些醫學生能力都很強。”塵連青皺着眉看着祝明赫，目光停留在她的肩上。

“祝少校，我們的學生能為自己負責。華光的學生從入學那一刻起就不懼一切。”

祝明赫在過去短短幾天就通過華光大學近現代校史了解清楚了華光大學師生的德行，于是隻好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咬牙說：“好。”

反倒是楚辭笑着安撫祝明赫：“放心好了祝少校，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意外的。”

祝明赫一時哭笑不得，隻好安靜地當一個面癱。

意識到了祝明赫在顧慮什麼，沈思衡立刻承諾說：“沈家會全力保障他們的安全的。”

“辛苦沈先生了。”楚辭說着，走到門邊，“我們聊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吧。”

他努力按捺着自己的一絲興奮，但腳步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快。

塵連青答應過他的，今天他們要一起出去看一看1929年的滬江。

一回雜貨鋪，六道視線“唰”的一下子全看了過來。

楚辭注意到沈思思看沈思衡的時候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似乎帶了一絲仰慕。

他留了一下心，但也沒打算問。

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未來要經常見到的前輩，陳阡陌主動開口：“華光大學，臨床醫學專業，陳阡陌。明日起我會帶人常駐滬江，連我在内共七人，以後還請沈校長多關照。”

“客氣了，應該是我們還請你們多關照。”沈思衡淡笑着擺了擺手，又挨個和幾個學生負責人認識了一下，就先告了别。

楚辭前腳送走沈思衡，後腳就和塵連青兩個人出了們。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後就留下了殷航、周亦存和貓一起看店。

殷航：……

周亦存：……

***

楚辭出了門，才發現平安雜貨鋪位于滬江的位置其實很好，離姑蘇河不遠，放到2029年算是市中心的地位。

而且，這裡不屬于任何租界，這是華國的地盤。

“所以在這裡不用考慮那些洋人，有沈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證雜貨鋪的安全。”塵連青一邊和楚辭在姑蘇河邊随便走走，一邊說：

“沈家在這裡的話語權很高，而且這邊很大一片工廠都是他們家的。和他們合作性價比确實高。”

楚辭擡頭望着天邊殘陽似血，感歎道：“這和我想象中的老滬江還是有區别，現實挺殘酷的。”

“世界就是這樣，沒辦法的，這個時代的我們太弱小了，不僅科技沒發展起來，還被其他國家欺負。”塵連青無奈地歎息一聲。

但他很快就把這事翻了個篇，含笑道：“算了不說這個，我們去公共租界看看？法租界有點遠，今天有點晚了，不方便來回，也不怎麼安全。”

楚辭沒什麼不可以的，便說：“都行，你定吧。”

也許是天快黑了，又不是繁華的租界内，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

而過了橋，進了公共租界，燈才多了起來。

這個時代的電費并不便宜，華界的夜晚也比不過租界的明亮。

楚辭情緒略微有些低落，他伸出手，讓燈光透過指縫落入眼中，忽然開口：“我好想看見那一天。”

塵連青側頭看着他，問：“哪一天？”

“……這片土地上點滿了屬于我們自己的燈的那一天。”楚辭收回手，湊到他耳邊，聲音很輕。

塵連青心頭一動，嘴上還是笑着拆台：“明早回去你就看得見了。”

楚辭：“……”

破壞氛圍，滾！

伴着他們的對話，他手腕上的細镯子上有一道光閃了閃，但楚辭沒有注意到。

倒是塵連青一下就發覺了，瞥了一眼那镯子上的碎金。

——那是一隻展翅的玄鳥。

見那碎金勾畫出的玄鳥在镯子裡悄無聲息地遊了一圈，塵連青心中暗歎一口氣。

“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啊？好。”楚辭回過神來，轉了個身，尋着記憶往回走，比塵連青快了半步。

雖然這一路沒遇到什麼人，但是他們實實在在地走了快一個小時，确實早點往回走比較好。

塵連青一直慢他半步跟着走，看着昏暗的燈光下，楚辭被拉得長長的影子，眼裡晦暗不明。

他一時猜不出來，當曾經的記憶回歸，楚辭會怎麼去面對現在的這一切。

……希望他别被殃及池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