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雜貨鋪裡一時似乎溫度都降了極度,安靜到了極點。
半晌,楚辭站起來,也不管塵連青和詩經是什麼表情,扔下了話就出了門。
“我去趟陳奶奶家。”
塵連青和詩經面面相觑。
聽着門“砰”一下被甩上的聲音,詩經小心翼翼打破了沉默,小聲對塵連青說:“陳彩雲對他一直很好。”
陳奶奶大名陳彩雲。
塵連青:“……我知道。”
他說完,起身跟過去,徒留詩經一隻貓在店裡。
門又一次“砰”地一聲被人甩上了。
詩經在櫃台上翻了個身,默默決定當一隻鹹魚貓。
……說起來楚辭當初把雜貨鋪開下去的初心就是為了當一條靠着稿費和雜貨鋪的收入活着的鹹魚來着。
詩經不由感歎,楚辭就是楚辭,想當鹹魚也閑不下來。
幸好他是隻貓。
***
楚辭敲門的時候陳月還沒收拾好心情,她是被陳彩雲拉着去開門的。
陳月開門看見楚辭,下意識說:“那瓶老抽的錢我付了。”
楚辭:……
陳彩雲;……
“我家囡囡說話沒過腦子。”陳彩雲無奈地笑笑,“小楚你别見怪啊。”
楚辭盯着她看了有一會兒,慢吞吞開口:“奶奶,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說說話?”
“當然可以了。”
陳月看了看自家奶奶又看了看平安雜貨鋪的那個小老闆,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他們兩個關在了奶奶剛帶她去的那間屋子外頭。
完全在狀态外的女孩崩潰但小心翼翼地撓門。
“你小時候我就跟老楚說,你是個有出息的孩子。老楚非說你沒天賦,什麼事都瞞着你,連他那裁縫的手藝都沒教過你。”陳彩雲看着楚辭,歎了口氣。
“現在看來,我倒是對的。”
楚辭聽到“天賦”一詞之後一愣,把陳彩雲的話在嘴裡嚼了好幾遍才品出意思來。
陳彩雲也知道非自然側的事,楚和平同志應該也是知道的,原來大家都在瞞着不告訴他!
“老楚不想你過得太苦,他也是好心。”陳彩雲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麼,苦笑了一下。
“你們這些孩子啊,别當非自然側是什麼好地方,白晝防線快扛不住了……我們這些身在其中的,最後悔的大概就是當初覺醒了天賦。”
不是所有人都是華光的學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華光人那樣的即使前路一片希望渺茫也要孤注一擲前行的勇氣。
楚辭沒有接話,但他能感覺到陳彩雲身上的詭氣在變濃。
“小楚,我也沒什麼大本事,既然你已經摻和進來了,這屋裡的東西我就留給你了,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就是些彩門的玩意兒。”陳彩雲見他這樣子,又知道雜貨鋪最近晚上不正常,就知道他已經身在其中了,隻好這麼說。
“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我家那小丫頭,萬一以後有什麼事,要是你能幫的話,還得麻煩你幫她一把。”
楚辭低着頭,看着腳尖,悶聲答應了下來。
陳彩雲在他心裡一直像是他的親奶奶,也一直對他很好,明明半個月前她還好好的……
他恍惚間聽到了陳彩雲對他說:“那這樣我就放心了,小楚,你會收容詭異嗎?”
楚辭蓦然擡頭去看她,不敢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沒學過收容詭異,但是對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對陳彩雲,就算他會收容也下不去手。
塵連青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一進門就把門鎖上了,還是把陳月關在門外。
“他不會,我來教他。”
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辭和陳彩雲同時看向了突兀出現的男人。
他大步走到楚辭身側,抓住了楚辭的左手。
那隻手上,有一隻鑲着碎金的細镯,在楚辭擡起手時,一隻金色的鳥從中飛出。
金色大鳥繞着陳彩雲飛了一圈,把她身上纏繞着的黑霧吸進了嘴裡,陳彩雲身上的詭氣便散了。
随後它飛回了楚辭面前,沖進了他手上的細镯裡。
那一刻楚辭先想到的是:這根本不是收容詭異的正常流程!
随後他面前閃過很多畫面,他隐約想起來,“玄鳥”……本該是青色的。
發生了什麼才讓它變成現在這樣?
他沒能抓住那些碎片,隻好緩緩吐了一口氣,先強迫自己把思緒拉回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