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九司的塵連青她早就久仰大名,但是這家夥做的事情好像都圍着非聯轉,文樂思昨晚得到消息就尋思着文家也沒招惹非聯,想破了腦袋沒想出來他到底為什麼來拜訪。
好了,現在更玄了,對方主導這場會面的人成了一個她完全不知道的人。
不過……楚辭這個名字倒是讓她感覺到一陣說不出來的熟悉。
楚辭把茶杯捧在手心裡,盯着茶葉子、眯了眯眼睛,輕聲說:“我們從一百年以後來到這裡。”
文樂思愣住:“什麼?”
“在未來二十年裡華國絕大多數的玄術傳承會斷絕,白晝防線的核心術式也會丢失,到一百年後,我們幾乎隻剩下了由長安顧家和華光書院保存的核心術式,碎片。”楚辭擡眼去看一臉錯愕的文樂思,繼續道:
“到了那個時候,白晝防線已經馬上要撐不住了。我們借着回到過去的機會,就是想找到遺失在曆史裡的核心術式,重鑄防線。”
文樂思被他話中的未來震住了,但又馬上回過神來:“核心術式關系重大,我也不能擅自做決定。你是在以什麼名義讨要它?”
楚辭下意識瞥了一眼塵連青,等楚辭意識到他莫名其妙地這麼做了的時候他立刻收回了目光,思量了一下,道:
“以楚氏守夜者的名義。”
即使他這次不太想被這個身份綁架,但是無奈這個身份是目前來說最好用的。
非聯議員、非管中心特勤一隊總負責人、華光大學未來史學教授……這些身份都已經随着三十年前那個楚辭的死亡而消失了,他現在也不好意思用這些身份行事。
更何況,這些身份都沒有楚氏守夜者與白晝防線的關系那麼緊密。
文樂思沉默片刻,又問:“你要怎麼證明?”
“我可以幫他證明。”不等楚辭開口,塵連青便搶先了一步,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總不需要證明我是真是假吧?”
文樂思笑了笑:
“塵先生當然不需要。既然先生這麼說了,我個人是沒有意見的。不過給出核心術式畢竟是件大事,我恐怕得要與族人商議後才能定下來給還是不給。二位三天後再來吧。”
“當然,這是應該的。”楚辭一眼都沒看塵連青,微笑着答應了文樂思。
離開文宅有些距離後,楚辭才問:“為什麼幫我證明?”
“我說過,我隻是屬于你一個人的、永遠不會離開的塵埃,無論發生什麼,我的話始終奏效。”
塵連青落後楚辭半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背影,聲音輕得仿佛怕驚擾到什麼:
“除非是你讨厭我,不願再見我。”
“為什麼……”楚辭腳步一頓,猛地閉了閉眼,才繼續大步往前:“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塵連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其中充斥着缱绻之意:
“因為緣分是不會講道理的。楚辭,楚隊,小楚同學。”
楚辭回頭去看他,柔聲說:“去過光陰墟,認識泊十二以後,我就不再相信什麼狗屁緣分。很多東西都是注定的,對誰都一樣。你不用和我提緣分來哄我。”
塵連青:……
可是我為你續上新的一生是從來沒被命運書寫過的事情。塵連青在心中糾正:關于你的所有未來,命運都無法定義。
但他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
楚辭其實看出了塵連青還瞞着東西不想讓他知道,回到了家裡的書房中後,他不由笑出了聲:
“有事你得和我說,我又不是不可以分擔。以前我們倆瞞來瞞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既往不咎……”
塵連青:“……你昨天才說,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之間也不是不能互幫互助吧?”楚辭睨了他一眼:
“而且,你是真沒嘴還是假沒嘴?我昨天那麼說了,你就那麼認了?我看你怕是有自虐傾向,咱倆誰也别嫌誰。”
塵連青:“……啊?”
不是,等等,楚辭這會兒怎麼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平時不這樣吧?
塵連青印象裡這麼說話的楚辭一般隻有一種情況下能見到,就是楚辭遇到政敵的時候,其他時間楚辭一直是一個溫潤公子的形象。
塵連青一邊在心裡納悶:我怎麼莫名其妙成他政敵了?
另一邊,他又忍不住咬文嚼字地試圖讀懂楚辭話裡的意思,共感覺字他都懂,話他不懂。
楚辭看這他這傻樣兒,不由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得這些年和塵連青共事真是辛苦加西亞了。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先下樓去看看情況。今天祝少校他們應該要回來。”楚辭撂下了話就下了樓,後面半句慢悠悠地飄進塵連青耳朵裡:
“要是文樂思那邊有消息一定即使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