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淼也覺得不對,悄悄拿出武器,疑惑地問道:
“陸晖?是陸晖嗎?”
“走散了才好出手。”
他開口,熟悉的聲音,卻是全然陌生的話語。
手腕翻轉,他拿起匕首便向兩人沖來。
音淼他們不敵。
陸生為了音淼受了結結實實的一擊。
眼看着那把匕首再次襲來,音淼當機立斷,撕了手上的傳送卷軸,一瞬間便傳送走了。
“陸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唯有那把匕首,被一雙細長的手接住。
原來那個陸晖隻是幻影罷了。
景從看向兩人消失的地方。
特意把可以消散魔氣的靈草送到兩人面前,現在又費盡心思搞了個幻境出來。
音淼見多識廣、所知甚詳,必定能看出這是幻境。
這樣,那群長老便能察覺到,背後的魔修想栽贓陸晖了。
宗門假裝中計,放長線釣大魚。
如此也不枉費他如此拙劣的陷害了。
倘若宗門那邊還是毫無察覺,竟然真的懷疑到陸晖頭上,那他也可以代為領罪。
事後換回自己的面容,又可以重新回到陸晖的身邊。
他出了幻境,正打算同陸晖彙合。
卻不料,下一秒,一個帶着惡鬼面具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現。
景從悚然一驚,下意識揮動匕首制敵。
雙方如此對打幾個來回,倏然,匕首不受控制地從景從手中掙脫,懸于兩人之間。
一個魂體從中飄出,猛然沖向那個男人。
男人的攻擊都落不到魂體身上,隻得憤恨離開。
而景從的注意卻早已不在他身上。
他瞪大雙眼看向魂體,赫然便是那日殺害主角全村,甚至差點殺掉主角的人。
他怎麼……
景從下意識望向四周。
似乎從魔尊讓他陷害開始,這一切都莫名的詭異。
直至看清身後不知站了多久的陸晖,心髒猛地顫動。
好似整個世界面臨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沒有傷亡,卻遍地哀鳴。
陸晖的驚詫卻絲毫不比景從少。
幻境當中,原本的場景被魔尊悄然替換。
他又一次看見了,那個做夢夢見,靈魂也會為之哀恸的村莊——他的家。
村莊外,景從是最早蹲守的。
他一雙狐狸眼此刻滿是令人心驚的冷漠。
豎瞳死死盯着他的親人,好似下一瞬便會将他們吞噬掉。
就在他雙手尖銳的爪子露出,整個人蓄勢待發時,卻被帶着面具的男人攔住。
此前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半點動搖的陸晖,卻在看見那個男人的刹那,情緒決堤。
身後幻境倏然出現一個黑色漩渦,隻待他崩潰之時将之吞噬。
但是一旁的“景從”好似從岸上牢牢拉住了他。
盡管他知曉那是假的景從,但看着熟悉的面容,也能給他帶來無限的勇氣。
他深深閉眼,睜眼刹那,心境恢複平靜,看見景從和那男人達成交易的全過程,亦無動于衷。
已然逝去的事情無可挽回,他得向前。
就像,村莊的大家期盼的那樣,成為陸地上的光輝。
幻境寸寸破裂,虛假瞬間崩塌,真實的光照了進來。
然而出來的刹那,那光照在身上,竟然令人感到寒冷。
他是,還在幻境中嗎?
可那絲毫不溫暖的光告訴他,這是真實。
景從嘴巴張開又頹然閉上。
隻見那魂體還嫌誤會不夠,徑直上前,恭敬地俯身,叫他主人,随後鑽回匕首當中。
匕身被黑霧籠罩,景從的手腕被黑霧控制,握住了匕首。
手腕上被魔尊偷偷烙印上的黑色月牙狀的圖騰,發出詭異的光芒。
景從:……
陷害什麼的,都是假的。
魔尊原來是沖着他來的,可是為何?
他不是和他合作了嗎?
猛然間,景從心髒猛地收緊。
他想到,自從他們達成合作,魔尊幾乎都沒讓他做什麼。
是早就發現他的不忠了嗎?
他對魔尊的價值是什麼?
陸晖的反應給了他最好的答案。
隻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雙目通紅,彷佛一夜之間,他信仰的一切全部崩塌。
幻境中見到一切,尚可用虛假來堅定自己。
現實中遇到,他該如何呢?
趁他心神劇烈動搖的時候,黑霧悄悄從地底潛伏,從他的腳腕蜿蜒而上。
好似一條正吐着蛇信的黑蛇,猛地便鑽入他的識海。
“你的哥哥,那天真的是來救你的嗎?”
“就這麼巧,剛好路過,救了你?”
“不會是他們聯手做的一場戲吧?”
“認仇人為哥哥,你的家人怕是死不瞑目!”
識海中出現了無數雜聲。
魔種種下了,這便是魔尊此行的真正目的。
景從做不做任務都好,都無甚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