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少年沒有聽他廢話,将手裡的鐵釘抵住了男人的頸側。
他看着男人因驚懼而震顫的瞳孔,潋滟的桃花眼彎成月牙:“你不用解釋這麼多,我隻是拿錢辦事。”
死亡早已成為定局。
“嗤——”
血肉被貫穿,汩汩的血流從血洞裡湧了出來,男人眼球突起,伸長的脖子無力的後仰。
台下靜默了幾秒後,“嗚呼!!”的叫起來。
冷白的閃光燈打在陸浮身上,将少年完全籠在裡面,滴落的血珠被他踩在了鞋底。
陸浮伸了個懶腰,雙手插兜走下了格鬥台,歡呼聲卻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回憶在此處戛然而止,台上的比試即将步入尾聲,時旭甚至沒有動手,僅僅靠信息素壓迫就将對手壓的擡不起頭。
姿态優雅的向台下的衆人微微躬身後,時旭微笑着走下了擂台。
刻意的作秀并沒有換來多少歡呼,Alpha骨子裡渴望的是見血的兇殘搏鬥,而不是一場不痛不癢的表演。
接下來幾場倒是滿足了他們的要求,憑着Alpha過人的代謝能力,齊之裕血液中的毒素已經差不多消失了,易感期症狀也逐漸褪去,他将這幾天憋的氣盡數宣洩在了格鬥中。
“砰!砰!”
擂台的地闆上出現了一個個深深的印記,或來自于拳腳,或來自于對手的身體,台下的Alpha們也受到了影響,訓練室中的信息素濃度越來越濃,幾乎突破了危險範疇。
沒斷肢也不見屍體,小孩子過家家嗎?
陸浮仰着臉打了個哈欠,眼中蒙上些許水霧,隔着鏡片看不分明。
無趣。
訓練室的另一端,幾個二年級站在一起。
裴稚倚着牆雙手抱臂,一眨不眨的看着幾乎淹沒在人群中的陸浮,抵住下唇的尖牙微微用力,泌出沾染腥氣的血珠。
等待是為了更好的收獲,希望陸浮不要讓他失望。
不然,裴稚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失了分寸,把可憐的學弟送進鬼門關。
又來了。
要怎麼樣才能讓學長意識到,他的視線比加侖火山的岩漿還要熾熱,隻有傻子和瘋子才會不當一回事。
陸浮百無聊賴的靠在牆上,裝作沒發現裴稚,食指挑開寬大的衛衣,用指腹揉了揉發癢的皮肉。
地下城留給陸浮的印記如附骨之蛆,兩年過去了,依然牢牢的攀附在身上。
**
009号星艦不愧是諾亞科技集團最新研發的産品,即使被“星盜”們襲擊後依然頑強的抵達了首都星。
并不是所有新生都在009号星艦上,由于需要前往偏遠的五等星接陸浮,009号星艦比其他星艦遲了兩天才到達目的地。
漫長的旅程終于走到了終點,人造陽光雖好,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太陽,走下星艦的瞬間,陸浮被迎面而來的日光打了一拳,怔在原地,雙腳失去了感官,動彈不得。
新生們從身邊快步走過,很快隻剩下他一個人。
陸浮摘下眼鏡,緩緩仰起臉,直勾勾的注視着那團光球,蒙着一層朦胧的紗帳似的,周邊的白光模糊的古怪而扭曲。
當他試圖集中注意力描繪太陽的模樣時,淡淡的血腥氣打斷了他。
陸浮垂下臉,指腹在眼角抹下一道血迹。
這就是真正的太陽啊。
塞布星最為奢侈的寶物。
自從出生以來,陸浮見過連綿的陰雨、永不散去的烏雲、層層包圍的濃霧,他從無數人的嘴裡聽說過太陽,他們的語氣中滿是憧憬與向往,可當陸浮問曬太陽究竟是什麼感覺,又沒人能答的上來。
他們都沒見過。
現在,他終于可以用雙眼和記憶囚禁太陽。
陸浮低聲笑起來,手裡的鏡框被捏的變形,他不顧眼角留下的血痕重新擡眼,眼白處猛地爬上了血絲,瞳孔擴大到幾乎非人的地步。
血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陸浮不得不用衣角沿着眼周細細的擦拭。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下病态的紅和青色的黑眼圈交織在一起,胸膛起伏的頻率逐漸不規律,劇烈的刺痛感紮進雙眼,像是有藤蔓在其中攪動。
“唔…”
他張開唇發出痛苦的呻吟,腰闆卻挺得筆直。
在門衛怪異的眼神中,Beta少年擡起手,虛虛的握住遠在天邊的驕陽。
手背上青筋顯露,指節幾乎捏的發白。
幾秒後,陸浮彎下腰低聲笑起來,壓在喉嚨裡的笑聲像斷片的留聲機,他笑的渾身顫抖,半垂着的發絲被淚水與血污黏在臉上。
他赢了。
他先諾加一步得到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