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樹對于蟲族來說就相當于重要的命脈,傷害母樹就是傷害蟲族。在蟲族之中,有這樣一個說法一直在廣為流傳。
雖然有的蟲并不明白這樣的說法到底因何而起,但是當蟲族面臨危難的時候,母樹的确總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幫助族群度過難關,比如在蟲族生育率急轉直下的時候,那一隻隻從母樹降生的工蟲,就被當做母樹拯救蟲族命運的證明。
每一隻蟲都明白母樹與他們族群的整體命運休戚相關。所以,如果大元帥宣誓要保護蟲族,那麼他最需要保護的就是母樹。
而如今,倫納德·萊恩又在做什麼呢?看不見的火從地底燃燒,在衆蟲以為他在忠誠宣誓的時候,他卻以生命為代價,催動了地心的火,居然真的就這樣動搖了蟲族數千年以來的命脈根基。
在場的人驚叫呼喊,卻不見有蟲上前去阻止倫納德·萊恩。因為在大元帥的精神力的全面壓制之下,哪怕是蟲族之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也隻能尖叫呼喊了。
每一隻蟲都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有那麼一瞬間,等級越高的蟲族,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母樹那邊傳來的疼痛。
所有的蟲心中終于有了清晰的認知——倫納德·萊恩不是要毀了母樹,他是要毀了整個蟲族。
可是怎會如此,怎能如此?絕望的情緒在每個人的心頭蔓延,就連在觀看直播的普通蟲族都感覺到了隐隐的不适。
朗星河覺得自己可能多少有點不正常,就在所有的蟲族都憤怒地盯着倫納德·萊恩,并且為母樹憂心忡忡的時候,他滿心滿眼就隻有倫納德·萊恩噴灑在他胸前的那片紅色。
敬愛母樹是每一隻蟲族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很少有蟲可以跳出基因的桎梏。每一隻蟲族的蟲崽從破殼時起,就對母樹有極高的好感度與歸屬感。與其說是一種信仰,不如說是求生的本能。
隻有少數位于權力中心的蟲才能明白,“蟲族的母樹與蟲族本就是一體”這句話真正的含義是——一旦母樹被傷害,每一隻蟲都将一同走向毀滅。
可是現在,朗星河卻管不了那些基因本能。他躺在柔軟的全息觀影艙中,卻感覺到渾身一陣一陣的冰涼。
下一刻,從靈魂深處傳來了一股被拉扯的力道。在蘭瑟·索恩的驚呼聲中,朗星河隻感覺眼前一黑,居然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西部的一間醫院裡。
“伊利亞醫生,伊利亞醫生,您休息好了嗎?非常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但是現在有一個緊急的情況需要您處理一下。”
朗星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雖然對方呼喊的并不是他的名字,但是朗星河舉目四望,發現這個屋子之中隻有自己一隻蟲。
最讓他意外且驚悚的是,即使沒有鏡子,他也可以肯定地判斷出這應該不是自己的身體。手下意識地輕撫了一下鼻梁,鼻梁上同樣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熟悉的觸感讓朗星河覺得有了一點點的安全感。
朗星河是作為戰鬥指揮官培養的雄蟲,他不會傻乎乎地等着有人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朗星河有自己的觀察和判斷能力。
在恢複意識的幾秒鐘之内,朗星河迅速查看了自己的周身。無論是胸口的胸牌,還是那一頭散落在他肩頭的半長銀發,都讓朗星河覺得十分的陌生。
胸牌上寫的名字是“伊利亞·塞西裡爾”,朗星河低頭嗅了嗅,這隻蟲有些蒼白的手指沾染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身上還穿着白大褂,證明這是一名雄蟲醫生。
門外敲門的那個人十分的小心謹慎,哪怕能聽出他語氣之中的焦急,但是,他的每一下敲門都克制了力度,生怕驚擾了屋子中的雄蟲。朗星河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緊閉的門。
感謝戰鬥準備系繁雜的課程,由于朗星河的年紀還比較小,一些實戰課需要等他過了25歲之後才能逐步加上,在此之前,朗星河學習的課程之中理論較多,戰地醫學也是重要的一門選修課。
雖然是選修,但是戰地醫學的成績與之後的軍事素養考試挂鈎,倒逼着每一個戰鬥準備系的學生都必須進行這門課程的學習。朗星河的學習成績還不錯,戰地醫學這一門更是取得了接近滿分的成績。
希望别這麼快就露餡吧。朗星河一時之間還理不清現在的情況,他隻是隐約想起來,在上一個文明紀元裡,人們好像把他這種一睜開眼睛就在另一個世界的情況稱之為“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