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居然有一隻西部雄蟲站在他面前,還很刻意地和他套近乎,杜蘭特嫉惡如仇慣了,當然不想給伊利亞好臉色看。
伊利亞想起自己小時候去蘭瑟家裡玩,杜蘭特叔叔雖然脾氣火爆,但卻非常開朗健談。他所謂的“兇”,更多時候是和自己的雌君打打鬧鬧,和自己的小雄子沒大沒小地鬧作一團。
哪怕他替朗星河開家長會時,因為朗星河在學校帶着蘭瑟上房揭瓦而被老師點名批評,杜蘭特也從未真正責備這兩隻調皮太過的小雄子。
“小雄子調皮搗蛋算什麼大事?調皮點好,調皮點以後才不會被那些雌蟲欺負。”雖然朗平之是西部的領主,但在孩子教育問題上,杜蘭特很願意為那兩隻小的打抱不平,甚至敢和自家領主叫闆。
當然,這也和杜蘭特和朗平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有很大關系。朗星河和蘭瑟成為最好的小夥伴,也是家族傳統了。畢竟衆所周知,“發小”這種東西,是可以通過血緣遺傳的。
可惜的是,那場莫名其妙的穿越讓一切歸零。伊利亞不是不能夠察覺到杜蘭特叔叔不願意和他搭話,不僅是不願意搭理他,而且伊利亞明顯感覺到杜蘭特叔叔好像還挺煩他的。
這種大家對于西部雄蟲的偏見,伊利亞已不是第一次遭遇,可是因為對他産生偏見的是他那麼喜歡的杜蘭特叔叔,伊利亞心裡還是一瞬間有些難過。
他現在已經是一隻成熟穩重的蟲了,甚至還是受蟲尊敬的伊利亞醫生,他不再是二十歲的小崽子朗星河了。
成年蟲就應該做一點成年蟲該做的事情,伊利亞吸了吸鼻子,決定還是先達成自己的目的要緊。
他厚着臉皮湊到杜蘭特身邊,硬是自己拖來一張椅子,向往來的侍應生要了一杯無酒精飲料,擺出一副要與杜蘭特促膝長談的架勢。
現在四方軍區齊聚,這是一個小型的碰頭聚會。杜蘭特作為此次東部的代表,當然不能直接在宴會上和伊利亞撕破臉。
杜蘭特對西部雌蟲的德行也是略有耳聞,他們對雄蟲的保護和癡迷已經到了病态的程度,居然還有雌蟲願意撕掉翅膀做裝飾品,隻為了讓雄蟲開心。
在西部的雌蟲眼中,西部的雄蟲可是眼珠子一樣寶貝的存在,如果真讓他們的寶貝在他這兒哭着跑走,杜蘭特雖不害怕,但也會覺得有些麻煩。
會場的侍應生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伊利亞點的飲品送到了他的面前。
擺在伊利亞面前的是一杯低糖的椰子水,這并非雄蟲喜愛的口味,而是羅納德喜歡的。在蟲族,雄蟲的口味偏甜。就比如說杜蘭特,他面前擺着的就是一杯甜到粘稠的薄荷水,或者說薄荷糖漿更為合适。
杜蘭特看着伊利亞的選擇,他相信大多數雄蟲都會對低糖飲料嗤之以鼻。杜蘭特沖伊利亞挑了挑眉。
“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昭示你的特立獨行,我勸你還是不必了。”杜蘭特不鹹不淡地對伊利亞說道。
雖說這話不好聽,但杜蘭特總算不像剛才那般惜字如金了。
伊利亞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杜蘭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拔出插在自己飲品旁邊的小傘。這不是普通的裝飾品,而是用特殊手法制成的糖。如果喜歡,可以将其放入整個椰子水中調味。
伊利亞幹脆利落地将那隻小傘放入面前的椰子水中,他故意不接杜蘭特的話茬,仿佛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伊利亞佯裝不懂地沖着杜蘭特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這次我們西部來的蟲裡面隻有我一隻雄蟲,你們呢?你們那兒的雄蟲可以自由外出工作和旅行嗎?”
非常好,伊利亞要給自己的演技打 99 分,扣的一分是怕自己驕傲。伊利亞現在簡直完美演繹了一隻被西部的社會制度牢牢禁锢,但卻無比向往自由的雄蟲形象——别說,你還真别說,真的很勵志有木有。
蘭瑟說他雄父最喜歡幫助他人,現在伊利亞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不定能喚醒杜蘭特的一點點同情心了。
伊利亞想的沒有錯,當他這樣傻乎乎又可憐兮兮地看着杜蘭特的時候,杜蘭特的眉頭雖然還是緊鎖,神色卻明顯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