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默默注視着伊利亞。少年有清澈的眼睛,嘴角總是沉默着抿住。伊利亞恍然意識到,倫納德明明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了,可是看他的時候,卻總是一副下垂的狗狗眼。
伊利亞隻覺得倫納德好像離他越來越近,近到讓伊利亞覺得,他們的全息通訊技術有時候也不是還那麼必要,畢竟這種身臨其境的靠近,可是身邊卻空無一物的感覺,真的讓人覺得有點兒奇怪的。
下一刻,伊利亞的視線被一片粉紅占據。倫納德好似是在親吻,又好像隻是在與伊利亞說一句悄悄話:“伊利亞,我好想你。”
倫納德的聲音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此刻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帶上了一些些委屈,簡直比被抛棄了的小狗狗還讓人覺得可憐。
伊利亞好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片占據了他視線的粉紅不是别的,正是倫納德的唇。
原則上來說,倫納德他明明隻是親了一下自己的通訊光腦,伊利亞的心頭卻突然浮現出了一點不自在。他甚至擡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總有一種剛才倫納德的那一吻落在他臉頰的錯覺。
多離譜呀,當然得是錯覺。畢竟他們現在還相隔了五四十個星際跳躍點。
倫納德的湊近是故意的,除了這個讓伊利亞猝不及防的吻,他的目光開始不受控制地亂飄,最終落在了倫納德眉骨上的那一點擦傷上。
機甲課的老師想得沒錯,雌蟲的自愈能力是非常強悍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就信息素紊亂的原因,倫納德的自愈力也就比普通的雄蟲強一點,卻沒有雌蟲那麼強悍。因此,機甲老師眼中”馬上就要看不見“的傷口,此刻在倫納德的眉骨上,還是一道清晰的紅痕。
“你受傷了?”伊利亞的語調驟然急切了起來。
倫納德擡手在自己的眉弓上抹了一下,一邊抹還一邊說着:“沒事沒事,隻是剛才在機甲課上磕到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手勁大的原因,他這麼一抹之後,原本淺淺的有一道梅花印子一樣的小傷口非但沒有好,反而更紅了幾分。
“你别亂碰了。”伊利亞頓時有些急了,生怕這崽子沒輕沒重,再傷了自己。
“等伊利亞回來幫我包紮好嗎?”
兩隻蟲之間雖然是全息通話,但是傳遞的到底隻是影像。倫納德湊上前去,明明面前空無一蟲,可是他望向伊利亞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可憐又有點撒嬌的意味,是他臉上少見的生動。
“倫納德,不要撒嬌了。”伊利亞的第一反應是挪開目光,但是想起自己應該是一隻靠譜的大蟲了,而那隻小的還在受傷,伊利亞隻能強自鎮定下來,有些無奈的溫聲勸阻,“倫納德,你先找校醫處理一下好嗎?等我回去恐怕有些來不及。”
“沒關系的,來得及,我等你。”倫納德難得地沒有聽伊利亞的話,話語之中帶上了幾許黏糊糊的意味。
伊利亞被他纏得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岔開話題:“這次會上我還認識了一個雄蟲朋友,他是東部的。我發現東部真的和咱們很不一樣,他們那裡的雌蟲雄蟲都是自由戀愛,而且雌蟲和雄蟲之間要有忠貞不渝的愛情才能結婚。”
其實伊利亞也是猶豫了很久,才對倫納德提起這件事。
如果倫納德未來隻呆在西部,伊利亞或許并不會對倫納德說起這些。一個地方的風氣習俗的存在是有一定的必然性的,并不是說西部的照搬西部的社會結構和雌雄關系,就會讓這裡變得更好。
一隻蟲,在蒙昧的時候其實并不會覺得痛苦,如果倫納德隻是一隻普通的西部雌蟲,伊利亞并不會這樣貿然的讓他窺見天光。
但是他知道倫納德并不屬于西部,他屬于整個蟲族,所以伊利亞才姑且一試,滲透性地将西部之外的世界介紹給倫納德。
畢竟,伊利亞實在不想看自己好好養大的小蟲,在未來的某一天與其他的雌蟲争奪一隻雄蟲,困于後院争風吃醋。
雖然身為大元帥粉絲後援會的成員,伊利亞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萬一呢?還是要防患于未然比較好一些。
伊利亞:為了崽真的是操碎了心。
倫·芯子220歲高齡(0.5版)·納德:……不是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