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着這人又拉下了臉,她連忙改口,“我這會就要去上工了,沒人照顧你,你自己可能行?”
“能。”這次小狐狸回答的相當快。
薛南玉雖有質疑,但也隻能如此。
她将碗收拾妥當,又将桂花糕放在他的床頭,想了想,又倒了一杯茶送過來。
“那,我先去上工了,明天早上回來,再給你帶糖果子。”
剛剛她身上那點兒銀錢還是昨日去阮府時,阮大娘子賞的,都還沒來得及存進布袋子呢,就給她買粥和糕點了。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藏銀錢的地方,想想算了,大不了明日再問人借點兒。
幾個糖果子,估計也花不了什麼銀錢。
她正欲開門出去,後頭突然傳來小狐狸的聲音,“喂,我叫姜無厭。”
薛南玉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向他,“姜無厭你好,我叫薛南玉。”
“我知道。”姜無厭回過之後,看她正定定的看着他,方才理會過來。
這人,還真是一點虧也不願意吃。
她再次介紹名字的用意,就是想明晃晃的告訴他,她不叫喂。
他擠起一點笑意道,“謝謝你,薛娘子。”
薛南玉帶着很滿意的笑關上了門。
外頭爐火還旺,薛南玉想了想,将藥渣子倒在梨花樹下,又重新裝了水,放在爐子上嘟嘟。
然後兩口将早已冷硬了的米飯扒拉完,再洗好了齊媪家的碗,放在門口石墩上。
回了院子轉了幾圈,過後才仔細鎖好了門,出去上工去了。
她不過才走須臾,小院兒裡就出現一個身影,輕輕的敲擊了幾聲木門。
裡頭傳來姜無厭的聲音,“進來。”
黑衣人應聲推門,未走兩步便跪了下去。
床上剛才還病恹恹的某人此時早已端坐在床邊,“人走了?”
那黑衣人低着頭應答,“是,已經離開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主子,這是解藥。”
姜無厭卻遲遲未接。
那黑衣人擡頭,眼中盡顯擔憂,“主子,這毒雖非十分狠毒霸道,但長久服用,對身體也無益處,還是盡早解決了。”
“住口。”姜無厭眼神如同冰錐,幾分兇狠,“我的事何時輪到你來過問。”
那黑衣人火速低下頭去,再不敢多言。
許久過後,姜無厭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放這兒吧。”
那黑衣人看他指着旁邊的凳子,起身小心謹慎的将藥瓶放上去。
她低着聲囑咐,“王大夫說,每日吃一粒,連服三日後便恢複如常了。”
姜無厭點了點頭,“知道了。”
“你回去吧。”他擡頭看她,“幫我盯着點薛南玉,她做了什麼,與人說了什麼,一一回報于我。”
黑衣人看向他,眼中餘留震驚。
“主子真要...”
然這質疑在他狠厲的眼神中,直接消音。
姜無厭很滿意。
他摸着手邊軟和和的棉花被子,神情軟了幾分而不自知。
“好不容易才找了這麼個有趣的東西,怎麼也得好好玩幾天再離開。”
他看向黑衣人,眼神已恢複清冷,“行了,你莫要再杵這兒了。”
“以後換青林來給我回報,小心盯着些,莫被她發現了。”
“是。”黑衣人再看他一眼,扭身退下。
姜無厭不是沒看見她眼中的不舍,隻是,呵,一個賤奴而已,也配肖想他。
他起身将被子一掀而起,這毒雖讓他的脈搏摸起來十分虛弱,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那人走之前,分明盯了幾次床榻中間,他可不會自作多情,認為她對自己有意。
那就是床榻中間藏了什麼。
他上手慢慢撫摸,手下綿軟,摸不出有什麼來。
最後他索性将整張床鋪都掀開,扔到一旁。
果然,床闆中間有一個小暗格,藏的十分仔細。
姜無厭拔了頭上銀簪,小心翼翼的将木闆撥開。
裡頭果然放着一個粗布袋子。
姜無厭用手指頭戳了戳,硬的。
他嘴角掀了掀,藏的這麼好,他倒看看她藏了多少銀疙瘩。
将粗布袋子給拖了出來,手上掂了掂,是有些分量。
全都倒出來,連同銅錢一起算了,也不過才三十二兩四十文。
啧,還不夠他買一套好的頭面呢。
不過青林之前調查過她,來南風館之前,她就是個豐城碼頭的苦力,來南風館也不過才三個月,能存下這麼多銀子,屬實不易了。
看來在他的南風館裡撈的還真不少。
也是,長了張不顯年紀的娃娃臉蛋,又左右逢源的,不但他館子裡的小倌兒對她另眼相待,便是那幾個财大氣粗的老女人也想着染指她,這銀子,的确好拿。
他将銀袋子重新放置進去,卻發現下面好似還有其他東西。
将銀袋子又重新提了上來,再伸手往下壓了壓,果然,下面還有一層暗格。
他倒要看看,什麼東西這麼寶貴,竟比銀錢藏得還深。
看清下面的東西,姜無厭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那是一個針線工整的香囊。
一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卻依然完整,連絲線頭都沒被勾出來的香囊。
看的出來,擁有它的人,對它十分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