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複了幾日,反正薛南玉是很開心的。
不過她開心了,某些人就不樂意了。
“你這是,嫌棄我嗎?”
薛南玉正欲退出去的身子頓了頓。
甫一擡頭,就撞進那一雙淚汪汪的大眼中。
“嗯?”薛南玉實在有些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前幾日因為要給子衿買糖果子,隻能當着他的面,将她的小金庫都給亮了出來。
這人也不客氣,扭頭就讓她去白鶴樓給他買身雪紗紡織的長衫,一件做好的成衣就要十幾兩銀子。
又不是什麼大夏天的,用這麼精貴的料子幹什麼。
薛南玉轉身到對面的成衣館給他重新選了棉麻質地的,還大手筆的一買就是兩件。
回來這人也是眼睛濕漉漉的看着她,最後還是她妥協了,第二日給他帶回來一件,不過比第一日有的賺。
白鶴樓的掌櫃也不知咋地,突然發了善心,還送了她兩套男士的小衣。
雖然羞的她是面紅耳赤的,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該占就得占。
不過這一來二去的,直接耗費了她将近二十兩銀子,當真是一朝打回了解放前。
可剩下的十幾兩她也沒捂得住,前日裡要吃東城如意樓的血玉糯米糕,昨兒又點了天香樓的八寶鴨。
仿若就是吃定了她無法在他濕漉漉的雙眼下,堅持上一盞茶的功夫。
今日,咋地又鬧上這幺蛾子。
她慣性的摸上了腰間的錢袋子,心裡委屈,面上更委屈。
“那套梨花簪買全了要三十兩銀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算貼上全身的家當,也不夠買他一個花瓣的。”
她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條件沒滿足他了。
姜無厭往她那捂得死死的地方瞟了一眼,收起要掉不掉的眼淚。
與其讓别人惦記了,還不如自己給她花了個精光。
不過,眼下他倒不急在此。
她睡在紅樓的事,他第一日便知曉了,雖說他不大介意,但他好不容易想了個法子混到她身邊來,可不是想着天天跟她換床睡的。
想至此,那收回去的眼淚又滾了出來。
“我不要那梨花簪,我隻要你。”
這話來了個大急刹,将薛南玉的心猛然提到了半空。
又聽他道,“你不在,這偌大的屋子,我一人待着心驚。”
薛南玉的心就如過山車般,一下子又落回了地心。
她長舒一口氣,笑得谄媚,“原是這啊!”
“那沒關系,我這處在巷子尾,向來沒什麼人會來的,你不要害怕。”
她想了想,又試探道,“若實在害怕,倒不如喊個什麼人來陪你。”
“你就沒什麼信的過的人?”
随着她話音落下的,就是砸過來的荞麥枕。
薛南玉一把抓住,對上他的眼,果然又是那凄凄楚楚的模樣。
她最受不得他這樣。
偏那小狐狸尤不自知,張口就是對她控訴。
“你若嫌棄我,不想要我,我走即是,左右我不過賤命一條,就讓我那嫡父把我殺了,你們都會稱心如意。”
薛南玉本還糾結在要與不要的話題上,這是撿了個燙手山芋還丢不掉的節奏嗎,卻不料聽到最後,倒無意聽了一段豪門間的恩怨。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她面前談及他的身世。
前幾日她也旁敲側擊了子衿幾句,可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子衿甚至都沒見過他這位傳說中的幕後主子。
不過她也不善于處理這種家庭恩怨,畢竟自己還不是身陷囹圄,隻能遠走避禍,一個地方甚至都不敢待滿了一年。
見她遲遲不做回應,姜無厭當即下了床,“好,我走,我走就是。”
薛南玉可以容忍他的小性子,卻不願他拿自己的身體作踐。
“你身子還沒好,躺回去。”
姜無厭本就覺得委屈,見她如此語氣,更添煩躁。
鞋都未穿妥當了,就要往外走,這遊戲他還就不玩了。
薛南玉這回卻沒由着他的性子,一把将他抓住,“我讓你回去躺着。”
姜無厭哪曾受過這般委屈,手腕上的桎梏讓他心驚,擡眼又見她眼中有風雨驟至之勢,那一刻的倉惶害怕讓他再無法再繼續僞裝。
“你放開我,你這樣,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