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秦小茹并沒有動手動腳的,隻是将她引至她的席位,便花蝴蝶般的穿梭在各家郎君中間。
不然,她并不介意在大庭廣衆之下廢了她的爪子。
原以為她是礙于衆郎君面前,才不敢做的太過火,直到衆人酒興酣暢淋漓之時,她才發現,純粹是她多想了。
秦小茹帶來的那些面貌出色的小娘子們,并不是她所以為的大家小姐,就是些服侍人的玩意兒。
而服侍的對象,就是在場的各位大郎君們。
薛南玉面色複雜的看了看東南角,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什麼也看不見。
柳玉身邊靠着的那個,手都沿着他的衣角開始往上竄了。
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她覺得康勤勤要麼是走了,要麼就是完全不在意,要不然,她能讓她家大郎君如此過火,簡直就是頭頂一片青青大草原啊。
相比于她,子衿倒是一副司空見怪的模樣,指下的古筝彈得是行雲流水,絲毫不受這些酒池肉林所影響。
“茹姐兒,你哪裡尋來的這般标志的小娘子,也不介紹下。”
她對面一個眼生的大郎君恨不得溺死在旁邊的娘子身上,就這樣,還抽着空瞄上了她。
秦小茹正在跟馮家布坊的大郎君喝着交杯酒,聽此,又匆忙趕了回來,勾上她的肩。
“南風館尋的啊。”
薛南玉将她的手打下去,她又嬉皮賴臉的勾了上來。
貼着她的耳道,“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我們豐城餘把總家的大郎君,餘大郎君。”這句話說的聲恁大。
薛南玉與那大郎君同時變了臉色。
在場的玩歸玩,何時将自家妻主的名号給報出來過。
柳玉也啐罵道,“茹姐,你過了啊。”
“你再疼愛這個龜娘,回去疼去,這裡胡話什麼。”
被他如此教訓,秦小茹頓時氣短了三分,陪着笑臉道,“我該打,我自罰三杯。”
喝完這三杯,她又往那餘大郎君那邊敬去,“大郎君,我這嘴笨,光想着在我這親親面前表現了,我該打,我自己打。”
說罷,便是連拍了幾個大嘴巴,直到那餘大郎君阻攔了才停下來。
不過經她如此一頓亂搞,那餘大郎君顯然是失去了耍完的興緻,遠遠的坐到一邊,那服侍他的女子雖也跟着,卻再不敢湊近他的身子。
好興緻已失,衆人也隻勉力再玩了一會兒就草草收工了。
臨走時,薛南玉收到了有史以來最豐厚的賞銀,不但有主家的,還有餘大郎君額外包的。
薛南玉知道,這是封口費,所以她收的很利索,因為的确沒打算說出去。
不過今日這場景,的确有些颠覆她的三觀了。
雖然她不是什麼老學究,但紀綱人倫這種東西,就是刻在骨子裡,完全不可悖逆的。
她的信念中,女子也不是就非要三夫四侍,才能體現自身的價值,男子也不是就一定要從一而終,妻死立個貞節牌坊的。
可這都還在婚姻中,就迫不及待的男盜女娼,未免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
她也不知道就豐城這兒如此混亂,還是整個天下烏鴉一般黑。
她在家中排行老五,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她就是純屬中間的,娘不疼爹不管的那種。
七歲上,被小姑母帶着走南闖北,也沒晃蕩個兩年,十歲又被大姑媽給擰到了大西北,一窩就是五年。
風吹草低見牛羊,那八年是她過的最暢快淋漓的八年。
可惜,往日不可追。
“南玉,吃馄饨嗎?”
子衿從後面掀開簾子,問正在前面發呆的她。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就有一個還開着的馄饨攤。
她側頭問他,“你想吃嗎?”
子衿笑着點點頭,“想。”
“難得今晚這麼早回來,喝點馄饨湯暖暖身子,夜裡會睡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