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沒有問題]
站在場下的菅原目光一瞬不離地盯着那個球,毫無疑問,這是旭最擅長的那種球。
是無數次并肩作戰讓他得以知曉的,旭最[喜歡]的那一球。
他們的王牌,在衆人聚焦的目光中,心無旁骛地躍起。
無數個因為失敗沉寂的日夜,即使脫離賽場後又忍不住駐足的腳步,誤以為無法跨越的節點。
都在此刻被一并抹去。
三色排球與球網擦肩,在衆人的屏吸時刻悄然落地。
宣告着比賽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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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不斷被揪起又放下的心總算落地了。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仁花,我總覺得看排球比賽需要帶上速效救心丸。”
她扭過頭,發現仁花已經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露出飄飄然的笑容,比她的程度還要嚴重一些。
“堅持住啊仁花!!!”
另一邊,誇誇隊隊長日向也已整裝待發。
他的四周洋溢着轉着圈圈的各色小花,自帶輕快的背景樂。
“旭學長,真的超厲害的。”
氣氛組成員西谷豎起大拇指:“沒錯沒錯。”
日向抱住自己:“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被那麼高的對手,唰得一下跑到跟前,轟得一下把我的球從手裡拍掉,然後就哇———”
“沒錯沒錯!”西谷贊同點頭。
東峰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耳畔傳來月島“這樣子誰聽得懂”的吐槽。
雖然他确實聽不懂,但是也能明白日向是在誇自己。
在球場上,他的定位确實是王牌沒錯。
然而,他這個王牌,決不是孤立存在的。
如果沒有他的隊友一次次接起排球,一次次為他創造扣球的機會,單憑他自己,隻會跟勝利失之交臂。
他由衷地說道。
“我是王牌,但你們是英雄啊。”
“我是英雄嘛,聽上去好不錯。”日向周圍的小花又接連開了好幾朵。
“是我們是英雄,boke日向。”
“好的好的,知道了英雄影山。”
“接下來對戰青葉城西,我們也會全力以赴拿下勝利的!”
烏野的衆人圍成一個圈,一起伸出手,層層疊在一起。
為了明天的勝利,加油。
“诶多,心音!今天有沒有看出我和影山的暗号。”
心音罕見地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摸着鼻尖:“影山和日向,需要通過打暗号的方式來決定快攻的類型嗎。”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通過交換眼神或者是心電感應的方式呢。”
他們倆被心音的這種形容吓得抖了兩下,嫌棄地别過腦袋。
“我和他心電感應?”
“絕對沒那種可能!”
心音聽着他們倆分毫不差的回答,覺得他們說的話的可信度大幅度降低。
“不過,既然心音都沒有辦法那麼快觀察出來,那大王也一定不行。除非他根本不睡覺把我們的比賽翻來翻去看個遍。”
“影山和日向是自己設計的暗号嗎,好聰明。”
兩人心虛地看向别的方向。
“其實是菅原學長設計的。”
遠處的歡呼聲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賽場,毫無疑問,歡呼聲的中心,是正在發球的及川徹。
他們收拾好了包,一同坐到觀賽席。
無論是發球技術,還是調度能力,毋庸置疑,及川都是頭一檔的二傳手。
讓心音比較在意的是,影山貌似非常關注及川。
比起後輩對前輩的尊敬,還有一層想要戰勝他的鬥志。
連最後的離席,都是影山率先起身離開座位。
……
布置完戰術,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唯有星星點點的路燈照亮回家的路。
“咳咳,這位影山飛雄同學。”心音沉着嗓音,“你的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
影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稍微有些皺,不過還沒有到麻花的程度。
“是比喻啦。”心音解釋道。
“心音覺得,及川學長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心音略微思索了一下。
“及川學長,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控球和發球的技術都很強,也很熟練。調度隊友的能力也很厲害,感覺能夠把握每一個隊友的性格,也能看穿對手的意圖,好棘手……”
雖然心音說的是實話,但是她也不至于誇了一大串話根本停不下來吧。
影山幽幽地注視着她。
她止住話頭,走到影山前面,輕盈地轉過身。
“但是如果是飛雄的話,絕對沒有問題。”
“及川學長說過,要親手打敗你,沒錯吧。”
“這說明,在他心裡,你不止是追逐着他的小學弟,而是讓他認可的對手。”
及川學長,把他當做認可的對手。
……
“對于排球,我也不夠專業,沒辦法擔任什麼一語道破的角色。”
“我隻知道,影山飛雄就是影山飛雄。有了你那樣的對排球的專注和熱愛,總有一天會站到最高的山巅上。”
天賦或許是成功的敲門磚,但是抵達成功的路上,不少有天賦的人止步于半山腰。
而唯有少數人能夠登頂。
那是因為,純粹的熱愛和持之以恒的堅持,是最難得的兩樣天賦。
“所以影山不用害怕……”
影山飛雄站在路燈下,燈光格外眷顧他的頭發,為其罩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這句話說錯了。”
和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别無二緻。
“沒有[害怕]那回事。我的目标永遠是到最高的地方。”
心音轉過身,哼了段輕快的旋律。
早就知道會這麼回答了。
所以,隻是為了再聽一遍這樣的回答,才故意那麼說的。
她若有所思地拉開院子的大門,站在原地。
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禦守,放在影山的手裡。
“這個是……給排球部求的禦守,影山要好好保管哦。”
她偏過腦袋,醞釀了許久。
在燈光下,琥珀色的眼睛映出他呆愣着的面孔。
影山像是在開盲盒,完全猜測不到眼前的心音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我會一直相信影山。”
是很簡單又短促的一句話。
它的分量似乎不需要那麼久的醞釀。
影山的心卻一下子輕飄飄的,好像被這短短的一句話填滿。
不知名的情緒在心裡翻湧,裹挾着他輕輕握了握手裡的禦守。
[一直,是和永遠一樣久的期限嗎]
他們兩個就這樣呆呆的,誰也不說話,傻乎乎站在心音家門口的路燈底下。
隻在短暫地幾個瞬間對視一眼,又迅速挪開。
“那個,我回家了。”
心音指了指自己家的大門。
“晚安?”
“晚安。”
心音合上大門,靠在門上,感受着自己撲騰着的心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臉。
——我幹嘛要和影山一起傻站。
過了好久,她臉上的熱度都褪下了,她才把大門又推開一個小角,悄悄看向門外。
門外的影山石頭還站在原地,隻是換了一個動作,手拿着禦守對着路燈仔細翻看着。
……
如果不是明天有比賽,她絕對、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推開門和影山說話的。
她生怕被家裡的爸媽聽到動靜,于是用氣音小聲地叫着影山的名字。
對方完全沒有猜到她會去而複返,很倉促地收起自己拿着禦守的右手。
……
心音當做沒有看見。
“明天還有比賽,趕快回家哦。”
影山愣愣地點點頭,總算擺脫了石頭的形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