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意識到什麼，他咳了咳，清完嗓子後道：“我的意思不是說這錢是我的啊，隻是……隻是若沒有我替輕山兄經營，輕山兄縱然畫作再好，哪裡能賣出這樣的高價呢？”

他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可謝望生不知道的是，此事若沒有蘇晏參與，蝶香也不會花重金買下。但現在不是挑明這件事的時候，蘇晏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是那種坐收漁利的人，我向你讨要這個錢，自有我的緣故，你就當是你借我的就成。這賣畫的錢，往後我會還給你，若是你等不及的話，我也可以拿畫相抵。”

蘇晏這條件開得極好了，尤其是經曆了“千金買畫”一事之後，春生舍人的名号在京中更盛，連帶着謝望生以前賣過的畫身價都翻了幾番。如今正是畫價水漲船高之際，謝望生很想再趁機撈幾筆，但苦于手中無畫，正想着怎麼跟蘇晏開口呢，沒想到蘇晏主動送上門來。

他道：“輕山兄手裡還有多少副仕女圖？”

蘇晏道：“那就要看謝公子在那副《群芳圖》上賺了多少銀子了。”

謝望生心裡的算盤噼裡啪啦地撥了起來。他沉思了一會兒，道：“不多，尋芳閣的拍品分成向來五五分，除去傭金手續費，我也隻得了四百金。”

蘇晏道：“那我這兒隻有兩副仕女圖，外加三幅花鳥繪。”

謝望生道：“若是我加價到五百金呢？”

“那就再送一副山水圖。”

謝望生還想讨價還價，恰逢允知出來叫他們去吃飯。聽聞兩人對話，允知道：“謝公子，我家公子的山水畫可是一筆一筆描出來的，跟那種随便畫兩天就畫成的寫意畫不一樣。若這樣您都還嫌貴的話，這生意沒法談了。”

謝望生當然知道自己有占便宜的成分在，況且蘇晏的畫保質保量，絕對的慢工出細活。因此允知這麼一說，他便順着台階下，道：“山水就山水吧，喏，這是五千兩銀票，我前些日子才去錢莊換的，值五百金了吧？輕山兄的畫兒什麼時候給我？”

蘇晏示意允知将銀票收起來，才對謝望生道：“不急，吃過飯再拿也不遲。”

謝望生見臨近中午，就沒有推脫，與蘇晏一道在院子裡用膳。

不得不說，允知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哪怕隻是道簡單的爆炒時蔬，都做得香味十足。

謝望生吃過飯，就跟蘇晏去取畫，蘇晏給了他三幅花鳥，一副山水，那先前承諾過的仕女圖卻不見了蹤影。

謝望生急了，道：“你不是诓我的吧？”

蘇晏搖搖頭，道：“說好的我就一定會給，隻是這仕女圖畫起來破費功夫，我也沒想好要畫誰，不如你且等兩日，過兩日我一定給你交一副仕女圖來。”

“那餘下的一副呢？”謝望生道。

“餘下的自然也作數。不過慢工出細活，你也不想我胡亂畫一幅交差，毀了你春山舍人的名望吧？”

謝望生自然不想，但見蘇晏屋裡确實搜不出畫來了，便也隻能作罷。

等謝望生走後，允知才道：“公子，咱們不是還有一副《洛神圖》嗎？”

蘇晏道：“他不與咱們交底，咱們也得為自己留條活路。這些年我攏共也就畫了這麼些畫，若是全給了他，以後咱們還靠什麼生活？”

允知想想也是，本來還擔心自家公子太過實誠，容易被謝公子騙，沒想到公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便問道：“那這五千兩銀子，公子準備怎麼處置？”

蘇晏道：“自然是回它原主人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