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璟宸僅用一句話就把她氣了個半死。
隻聽他道:“用身體搜尋嗎?”
宋瑾瑤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想解釋,但又覺得徒勞,隻好撂下一句狠話,道:“你等着,我定然為你培養出一個宰輔之才來。”
說罷,就氣沖沖地走了。
……
蘇晏回去後就将自己鎖進了屋子裡,任憑允知怎麼呼喚,他就是不出來。
允知擔心他想不開,每隔半個時辰就扒開窗戶縫往裡偷瞧,但每次都隻能看到卧榻上那隐約的突起。
他其實不知道蘇晏身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昨晚自家公子随謝望生一同去問柳閣之後,直到夜深,也不見人回來。
後來連謝望生都回來了,允知問他公子在哪,謝望生卻是表情詭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最後他隻拍了拍允知的肩,讓他去問柳閣後門處等候。
這一等就是近三個時辰。
立夏之後,天氣轉暖,不過晚間仍是有些寒涼的。允知站在後門處等,覺得風大,便與守着角門的仆人攀談起來。兩人皆出身苦寒,自然是有許多相似之處,聊着聊着,那仆人邀請允知到角門裡坐坐,免得他幹等。
允知就這樣等啊等,等得他瞌睡都睡過兩遭了,才終于聽聞院内有人走動的聲音。
他忙打起精神,便見一個身形與他家公子有些相似的人穿着鬥篷走了出來。
那鬥篷華貴得很,帽檐還有一圈滾邊毛領,就是不知道是兔毛還是貂毛。一位年紀稍大的嬷嬷跟着鬥篷人出來,見了允知,便問:“你是蘇相公家的小厮?”
允知連忙點頭。
那嬷嬷便朝鬥篷人道:“好了,老身就先送到這了,餘下的路還請蘇相公自己走。更深露重,蘇相公注意保暖,回去後再喝點湯藥補補,年輕人,總是恢複得很快的。”
說着就遞給允知一個信封,道:“這是你家公子的酬金。”
允知手忙腳亂地接過。入手隻覺得裡面厚厚一沓,像是書信一般。
那嬷嬷又叮囑道:“這酬金不少,你可得替你家公子看好了,否則你家公子的罪就白受了。”
一聽到有受罪,允知就連忙去扶蘇晏,然而入手一片冰涼,蘇晏的手就像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寒得徹骨。
允知連忙朝那嬷嬷道謝,又說了不少吉利話,這才扶着蘇晏往門外走。
蘇晏并未讓允知攙扶,然而他走路踉踉跄跄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允知問他哪裡痛,他也不說。兩個人就這樣一路走到城門口,天還黑着,城門也沒有開,蘇晏就跟允知在城門腳下等,等到城門外等着趕集的人都排成長隊了。蘇晏示意允知拿銀子,允知出來匆忙沒有帶,蘇晏就把自己穿的鬥篷抵了車費,讓一老漢駕着牛車把他們送回鄉下。
回到别院的第一件事,蘇晏就生了把火,然後把自己穿的那身衣服脫下來燒了。
允知這才發覺,自家公子出去一趟,竟然連衣服也換了。别說,那衣服還挺好看的,看布料也是上等,隻是不知為何要燒掉。
這期間允知多次嘗試跟蘇晏說話,但蘇晏就是不開口,問他吃不吃東西,他也沒反應。還是允知看他嘴唇發白,給他沏了壺熱茶。蘇晏喝過之後,就将自己關到了房間裡,甚至拴上了門栓。
允知自诩了解蘇晏,但他也是頭一次見蘇晏這副模樣。雖然春闱前的某一日,蘇晏也曾醒來後不吃不喝過,但那時的他倒未将自己關閉起來。允知同他說話,他也會理。但如今卻完全不一樣。
這房門就像是人的心,一旦鎖上,就意味着房間的主人不想再對外交際了。允知便隻能等。
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蘇晏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唇上多了些血色,不過整個人還是泛白。
蘇晏朝允知道:“信封呢?”
允知慢半拍反應過來蘇晏指的是那嬷嬷給的酬金,便忙去自己屋裡将那信封拿了出來。
“這在呢公子。”
允知喜不自勝,他以為公子願意跟他說話,就是想開了,沒想到蘇晏隻是道:“去城裡将這信封交給謝望生,讓他拿這錢去贖蝶香。”
說完,就“啪”地一下關上房門,竟是又把自己關屋子裡了。
允知心中失望,但他也想起來今日正是蝶香挂牌的日子。便馬不停蹄地去找阿喜爹借驢車,然後往城裡趕去。
允知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進了城。他先是去謝望生府上,門房說謝公子去尋芳閣了。允知隻好再去尋芳閣,一見到金霜兒就朝她打聽謝望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