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生不耐煩地揮着手示意他知道了,心裡卻對着這隻能碰不能用的銀票滴血。
這可是十萬兩啊!要是全兌換成銀子的話,不知道能擺滿多少個箱子!
但他也知這銀票出自長公主之手,除非蘇晏自己想用,要是被其他人冒用了,長公主也有的是法子将這銀票收回來。
這麼一想,謝望生便舉起銀票,朝着虛空道:
“輕山兄啊輕山兄,你可真傻,前腳換來銀票,後腳又砸進了尋芳閣。誰人不知這尋芳閣亦是長公主的地盤,你都不為自己留點後路的話,豈不是被白嫖了?”
然而蘇晏不在,房間裡亦沒有别人,謝望生隻能對着虛空歎息。
……
整整三日,蘇晏水米未進。就在允知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第四日一早,蘇晏醒了,還打開了房間的大門。
這意味着他終于将自己打開了。允知幾乎是喜極而泣。
為了不觸傷蘇晏的神經,允知小心翼翼的,說每句話之前都要在腦子裡至少過三遍,就怕有什麼話惹蘇晏不高興了,又将自己封閉起來。
不過這次蘇晏醒後,話少了很多,允知想伺候他梳洗,被蘇晏拒絕了,但允知還是眼尖地發現,蘇晏胸前背上、手腕上,都有一些輕傷。但他不敢詢問,也不敢提及,隻能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蘇晏将自己收拾完,就坐到了畫案前,允知沒有打擾,準備去村裡買隻土雞,給自家公子炖湯。
等到允知把湯炖好,端來室内準備跟公子一道喝時,才驚見蘇晏畫案上畫的什麼。
一時間他面紅耳赤,手裡的雞湯差點摔到地上。
允知問:“公子您畫什麼呢?”
蘇晏卻是面無表情。
“這是長公主要的。”
說完他又朝允知道了一句:“有空了去城裡買輛馬車吧,成日借村裡的驢車,确實太過麻煩人家了。”
允知也想到今年自春分後,他就時不時地往城裡跑,阿喜爹也曾旁敲側擊地跟他提過買馬車的事,隻是往年公子不愛出門,他也怕養馬養不好,就将此事一直擱置着。此時聽蘇晏這麼一說,他連忙“哎”了一聲,剛應下又回過味來,道:
“公子這是準備與人交際了?”
蘇晏又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允知心中歎息,十分希望自家公子恢複到往常的模樣。但他也知蘇晏能同他說話已是極不容易的事了,便沒有強求。
蘇晏喝過雞湯,繼續在案前作畫。允知收拾好食具後,又習慣性地收揀起蘇晏的廢紙簍來。然而廢紙簍中的紙,一展開皆是讓人面紅耳赤的場景,允知見蘇晏畫得認真,不由得嘀咕道:
“這長公主,折辱人起來還真有一套,讓畫工筆的手去畫春宮……”
話還未說完就被蘇晏打斷。蘇晏很是嚴肅地道:“凡我朝子民,不得妄議皇室。”
允知難得見他如此嚴肅的模樣,不由得為自己辯解:“公子,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這樣說,這裡又沒别人。”
然而蘇晏卻十分堅持:“沒有别人也不行,若是養成習慣了,早晚禍從口出。”
允知還想說哪有這麼嚴重,但見蘇晏态度堅決,他便隻能點頭應允。
傍晚的時候蘇晏就畫好了全部的畫,他拿信封裝好,讓允知送去問柳閣,就直接說找裡面的李嬷嬷即可。
允知拿了信封,一想到信封裡裝的什麼,不由得又是面紅耳赤。
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謝望生乘馬車過來,允知眼睛一亮,朝謝望生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謝公子,捎我一程吧,我正要去城裡呢。”
謝望生撩了簾子正欲下來,允知止住他,道:“謝公子,别下來了,公子他不見客。”
謝望生聞言,立馬不服氣地道:“連我都不見?”
允知便出聲安撫,道:“謝公子,您當然不算客,不過要知道前幾日,公子可是連我都不見呢,足以可見這次的打擊對公子有多大,您行行好,就當為自己積德了,這幾日先讓公子靜一靜,他想開了,自然會去見你的。”
謝望生便守了勢,沒有再從車上下來,嘴裡卻是道:“這得等多久啊。”
允知忙道:“不久不久,興許十天半個月就好了。謝公子,咱快走吧,去晚了我怕就回不來了。”
謝望生見允知這麼着急,也來了興緻。
他讓開位置讓允知上來,同時讓車夫往回走。便朝允知道:“這麼着急是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