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兩。”
想來這三百兩沒問出什麼,算是打水漂了。趁着離天亮還有些時候,許知韻打算再去一趟。便拿出一塊黑色的面紗戴上,與月瓷前往了然居。
了然居位于城東最熱鬧的巷子裡,煙花之所,秘密甚多。整條街燈火通明,莺歌燕舞,車來車往。
許知韻前世來過,熟門熟路地走過芳香館,穿過長廊,就見兩個五大三粗的打手立于長廊盡頭。
“有何事,看清楚路再走,别走錯了。”粗犷的嗓音和身材倒是相配,其中一個打手不客氣地道。
“銀錢開路,自是來解謎的。”
兩個女子,一個瘦小柔弱,一個像是練武的,具是衣衫破敗,也不知想問什麼,帶沒帶夠銀子。
兩個打手互相輕蔑地點了下頭,側開身子,讓許知韻與月瓷進去了。
來者是客,不能擋着了生意。
走過二門,迎上來的是華麗衣衫的女子,細細柔柔地道:“兩位貴客,這邊請。”
将二人領到裡間,又倒了兩盞茶,不疾不徐地問:“請問有何困擾,了然居的規矩,先問而估價,若覺得價錢合适,付銀子,答案自會奉上。若覺得價錢不合适,隻需給茶水錢即可離開。”
許知韻抿了口茶,清香入口,濃淡相宜。
可别小看這兩盞茶,一盞要一百兩。就是你來到這,問不問都是花錢的。
前世,許知韻就覺得這生意,實實在在是好買賣。進了這門,分文不花是不可能的。若你想要的答案太貴,給不起。也不能耍人家玩,還要給些茶水費。
别小瞧水靈靈地姑娘,待客時是溫柔的,若你想擡屁股走人,她可就會換一副面孔。
“規矩我都懂,我要做的買賣,你作不得主,叫戚容過來。”許知韻不想耽誤時間,微笑道。
竟知曉東家名諱,瞧着這姑娘年紀小,倒是夠穩重,平靜的模樣真瞧不出來是何門道。待客姑娘懂事地行禮,告退。
月瓷緊張地坐在那裡,今日見許姑娘一身樸素的打扮,就知她手頭也不富裕,腰間的荷包繡樣精巧,可癟癟的,真不像帶多少銀子。
手裡攥着僅剩下的幾個袖箭,準備随時開打,至少要保許姑娘安全離開。
———
“何人,趕直呼本大爺的名諱,我去瞧瞧。”了然居的東家戚容從一堆莺莺燕燕中站起身,曲幽趕忙上前理正男子腰間的玉帶。
“爺,不用急,我瞧着那姑娘也就剛及笄的年紀,穿着也不得體,身上不像有銀子的樣。許是在哪聽到爺的名諱,到這來耍威風的。”曲幽怕這樁買賣不成,被主子怪罪,隻好把看到的說出來。
“來了然居耍威風,少見啊。我更想去瞧瞧了,最近的日子無趣的緊。”戚容甩手道,“好了,别弄了,走吧。”
曲幽便緊忙起身,領着戚容去裡間。
屋内,許知韻繼續品茶,這樣好的茶許久未嘗了,撇了眼身旁的月瓷,像一隻随時狩獵的豹子。
真是訓練有素,而且話不多,不該問的不問,前世幫了碩北很多,也是最值得信任的暗衛。
這一世,他卻将人留在她身邊。
“吱—呀。”門被打開,身穿華服,束發金冠,面容俊朗,帶着玩世不恭的笑。
“想來是這位姑娘請戚某前來相見的,為何不摘下面紗,以真容相見,豈不是更顯誠意。”戚容前腳剛進門,便見讓他前來的姑娘帶着黑漆漆的面紗,頓時覺得不爽。
面紗下,唇角上揚,輕啟:“戚老闆,說的是,看戚老闆年紀輕輕,英姿飒爽的,想來是磊落之人。即使我未出閣也是無妨的。”
說完,許知韻就要去摘面紗。
“别,别,姑娘家名節重要,帶着面紗挺好的。”戚容也沒想到,調侃這姑娘兩句,她就當真了,急忙阻止。
适才領路的曲幽内心翻着白眼,東家這毛病早晚會吃虧。
許知韻卻是知曉,戚容自诩風度翩翩,常常逗弄着未出閣的姑娘,之前還真就有個姑娘,甚是喜歡他,立誓非他不嫁。
纏着戚容好久,偏偏這姑娘的父親是不好得罪的,後來是碩北幫他解決的麻煩。
戚容愛挑逗姑娘的毛病是改不掉了,沾花惹草的性子。
“戚某已來,不知姑娘說的是何買賣?”敲打桌面的手停了下來,戚容看向許知韻冷笑道,“還望姑娘的買賣夠大,不然...哈哈哈。”
笑聲在房間内四散開來,月瓷握住袖箭的手更緊了,她可知曉戚容這笑面虎的真面目,平時嬉笑,正經事上手段狠辣,跟她家慈眉善目的公子一樣。
也不知許姑娘對戚容了解多少,更不知要談什麼買賣。
“我知曉一事,事關...。”吓唬人,誰不會。許知韻壓低聲音,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寫下“何”字。
不出所料,戚容看到何字,便讓身邊的曲幽出去。
“姑娘,請繼續。”
“何家有一私生子。”
“哈哈哈,姑娘莫不是來打趣我了然居的,整個南臨都曉得何家無子,且何老爺對夫人一心一意的,并無外室。這事你也敢編出來,不怕何家找你麻煩嗎?”
爽朗的聲音繼續道:“我與何老爺有些交情,這位姑娘胡亂說話,是不想活着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