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上幾隻鳥兒叽叽喳喳,看熱鬧這事萬物都感興趣。
既然許知韻不在意查驗,蔡管事就派了兩個粗使婆子去許知韻的屋裡搜查。
沒一會兒,婆子将屋裡的兩個包袱并幾件衣服拿了出來。
并未發現淩春紗,搜查的婆子說着沒有,蔡管事松下了心。
跟東家說好了,許姑娘有意留下。東家也滿意,萬一這偷料子的是她,東家會怪她識人不清,幸好不是。
看來許姑娘并無不妥,蔡管事剛要發話,孫繡娘急忙地穿過衆位繡娘,進到屋内,打算翻找。
怎會,明明放到被褥下,怎會沒有。
今日一早,孫繡娘借着拿布料的功夫,就将内室裡放的淩春紗夾到已經登記的布料裡,趁着蔡管事忙碌的功夫帶了出來,又趕着無人時,将淩春紗放到許知韻的被褥下。
怎會沒有呢?
孫繡娘的一番舉動,震驚了所有人,許知韻嘴角輕笑,還以為多沉得住氣呢。
繡坊裡的繡娘,手腳不幹淨,定是會被攆出去的。
孫繡娘不信自己親手放的淩春紗會不翼而飛,定是蔡管事有意包庇她,她必須當場指認許知韻偷料子,這樣她就會被趕出繡坊的。
她沖進屋,一把掀開被褥,空空如也。
可眼睛一轉,瞧到桌子上被翻出的手帕,抓起兩條帕子,就往外跑,一臉得意,大聲喊道:“蔡管事,瞧瞧這帕子,許姑娘可真大膽,裁了淩春紗做了帕子,可惜了這上好的紗。”
“真是她拿的呀,膽子可真大。”
人群頓時炸開了,一窩蜂地開始诋毀許知韻。
蔡管事面露懷疑,一把拽過孫繡娘手裡的帕子,仔細一瞧,哪就是淩春紗,分明就是上好的花紗,遞給身邊的婆子,嚴肅道:“孫繡娘可知,繡娘的第一課就是識料子。這就是上好的花紗,這也能認錯,給各位繡娘們看看,也都長長記性。”
底下的繡娘們仔細瞧了,也都閉嘴了。
蘭姨早知道這幾個帕子,料子是阿韻剛來時,就和蔡管事買的,刮了絲的的廢紗。
“是嗎,那是我看錯了,可這絲也是昂貴的,不想許姑娘買不起簪花,倒是買得起花紗。”孫繡娘仍舊不放棄任何機會。
那日看到枕頭下的手帕是這好紗時,就認定是許知韻順的,趁此機會揭發她,她定會被處罰的。
可這紗在綢緞莊并不算貴重的,看着蔡管事有意擡舉她,或許責罵幾句都不會有。
便宜料子不在意的話,若是庫房的淩春紗呢,偷了淩春紗,那就不一樣了,許知韻會被攆出綢緞莊的,龍口鎮的繡坊也呆不下去的,這才解氣。
“既然大家夥兒都有疑問,今個我就說清楚,你們剛來時,許姑娘就跟我買了這刮了絲的廢紗,說想繡些帕子,賣些錢,貼補一下花銷。庫房有帳可查。”
蔡管事叫人去拿賬冊,讓大家夥兒傳看了,孫繡娘無話可說。
風向變得也快,現下都誇帕子上繡的金魚好看,雙面繡還是不同色的,很難不被誇。
“繡些小玩意兒,實在是拿不出手的,讓各位姐姐見笑了。”許知韻欠了欠身,謙虛道,“不過那淩春紗當真不是我拿的。”
哎呀,淩春紗是誰拿的,大家夥兒不就是被這事絆住腳的麼。
被許知韻提醒,大家夥兒又開始将注意力轉到淩春紗上。
蔡管事适時的發話:“既然搜了許姑娘的屋,為了一視同仁,也為了大家的清白,就都搜搜吧。”
盡管有諸多不樂意,也不能阻止人去查看,要不就是做賊心虛了。
孫繡娘越發不安,她明明将淩春紗偷拿出來,放到許知韻的屋裡,怎會憑空消失,心下不安起來。
這時,翻找的粗使婆子驚呼道:““管事,淩春紗找到了。”
“啊,在哪。”
婆子回話的聲音驟然大起來:“在孫繡娘的被褥下,發現了淩春紗,查了記号,是庫房裡的丢的。”
“天啊,是她。”
“怪不得呢,她還賊喊捉賊,說是許姑娘,這人啊。”
今日的風真大,吹的也亂,東南西北風的,沒個定性。
孫繡娘似乎被吹懵了,一個踉跄地倒下,倒是沒見一個人去扶一把。
垂花門外,來了個打扮精緻的丫鬟,在蔡管事身邊耳語了幾句,孫繡娘就被關進了柴房。
被拉走時,她像是反應過來,哭嚎着:“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是許知韻偷的,放到我屋裡的,定是她,快把她抓起來。”
因這事,出門賞燈的計劃被取消了,氣得繡娘們齊齊地罵孫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