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過來瞧瞧,偷偷摸摸地瞧,真把旁人當傻子了。
要不是水月有意往前擋了一下,落水的可就是許知韻主仆二人了。
“這是怎得了。”扶着裙子走上小橋的龐姝琪明知故問道,“琥珀,你是不是吓到許二姑娘了,快些道歉。”
走過來的龐姝琪,臉上帶着得意的笑:“沒想到許二姑娘身邊丫鬟膽小的很。”
膽小,分明是琥珀存了心,悄悄過來的,驚吓到聚精會神喂魚的主仆二人,是想着讓許知韻二人驚慌失措下跌到池裡。
池子水雖淺,無生命危險,但受了驚吓掉進水了,風寒是免不了的。
至于處罰,頂多斥責這丫鬟幾句,畢竟她嘴上說的是無意的。你要說她故意推人,院子裡這麼多人看着,一個小丫鬟是不敢的,但架不住她敢故意吓你,是你膽子小經不住吓才跌下去的,這就不能怪旁人了。
深宅高院的女子本就艱難,苦都受過,何苦還來為難。
“啪。”
“啊,姑—”
瞧着就礙眼,許知韻擡手一巴掌打在琥珀臉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把又将人推進池水裡。
真是夠了,踩裙子推人下藥,弄這些不幹不淨的玩意兒,相似的戲碼換來換去,也不閑無聊。
如此愛玩,那就好好玩。
“你,你怎麼敢的,你不要以為你是尚書之女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那父親不過是--”龐姝琪跳着腳跑過來,指着許知韻的鼻子,更難聽的話還沒出口。
“撲通”又一聲。
池子裡的金魚四散跑開,着實被吓的不輕,被吓到的還有一衆貴婦小姐們,嗯...還有各家仆從。
離花廳本就不遠,聽見落水聲,衆人就急忙趕過來了。
還未看清落水的是何人,就瞧見小橋上龐家姑娘似生氣般上前指着許二姑娘,沒聽清說個甚,這邊的許二姑娘利落地将上前的龐家姑娘推下了水。
動作之快,隻“撲通”一聲尤為響亮。
“呼—”衆人倒吸涼氣,推人入水這事宅院内總會聽過,睜眼瞧着卻是稀奇。
“琪兒,我的女兒,快救人。”龐姝琪母親見自己女兒落水,慌忙地叫喊,尖銳地聲音打破了凝滞的局面。
“快多派幾個會凫水的婆子。”還是長公主反應過來,安排人去救。
不管是誰的錯,決不能真的出危險,畢竟是在她府裡。
管事婆子吩咐人去拿衣服,披在大口喘着氣的水月身上,身邊龐家姑娘的丫鬟琥珀更慘些,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腫得半高的臉上,落湯雞的形容一點不為過。
水裡撲騰的龐姑娘已被救起,抱着龐夫人嗚嗚地哭起來。場面一度慌亂,受了驚吓的龐姑娘縮成一團,驚魂未定,看着很是可憐。
身後一衆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長公主在跟前,誰都不好随意說些什麼,何況推人的是許二姑娘,當朝新貴許良友的女兒,不好随意得罪的。
周心顔躲在後面遠遠地偷望。真是沒想到,許知韻嬌嬌弱弱的,力氣這般大,一把将龐姝琪推下去,果然是從鄉下來的。這回惹大禍了,看她如何收場,不自覺地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秦氏掃了一眼身後的李嬷嬷,李嬷嬷會意,急忙去小橋上扶許二姑娘。
許知韻隻面色沉穩地站在那,望着慌亂的人群。李嬷嬷上前,明顯感受到姑娘身上的怒意。
原本還有席面的春日宴草草結束,衆人帶着驚訝不可思議,以及看熱鬧的種種情緒依依不舍地離開。
府裡的後院内,幾個婆子牢牢的守着門,屋内的氣氛更加緊張。喝了幾口藥的龐姑娘帶着虛弱的身子,過來讨說法。
她的貼身丫鬟琥珀醒了,驚吓過度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公主怎麼都沒想到,今日的春日宴會成這個樣子,她好多事還沒做就結束了,語氣不悅道:“說說看,怎回事?”
“回長公主,臣女在花廳裡呆着悶得慌,就到處逛逛,瞧着許二姑娘在湖邊喂魚,很是孤單,便想去陪着,便叫身邊的丫鬟先過去看看。”
龐姑娘抹着帕子,帶着哭腔繼續道,“沒想到琥珀過去會吓到二姑娘的丫鬟,将人不小心吓得掉進水裡。二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推琥珀下水。我上前理論要個說法,又将我也退下去了。”
龐夫人聽後,瞪大了眼,看向安靜站在那的許知韻,斥責道:“好狠毒的姑娘,年紀看着不大,竟做出此等事來,長公主可要替琪兒做主啊。”
從許知韻入府,秦氏沒見過她幾次面,之後請了先生嬷嬷來教導,更是免了晨昏定省,真不知這孩子是個甚品性,可那雙眼和延兒很像,清正透亮,不像是狠毒的。
秦氏沉默片刻,肅容道:“自來官府判案都不可隻聽一方的,怎得龐夫人适才在跟前,這般言之鑿鑿。”
自家人哪會不向着自家人,畢竟推人入水的壞名聲最好不要擔着,一個姑娘家有這名聲以後是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