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蚊蟲鳥兒都被禁了聲,主子們聚在翡翠居。
水月,雨媽媽連同莊嬷嬷,一同跪在外面,等着傳話。
水月一直被沈府那個面黑的丫鬟領着四處走,走了許久都未找到小廚房,最後是被那個丫鬟甩開了,她才一路問着回到了荷花池。
正趕上秦氏肅着臉,同一幹人出了荷花池,自家姑娘悄悄給她遞眼色,她便緊跟在雨媽媽身後,回來的一路上才知曉發生了何事。
兩人互相說了各自的情況,算是清楚了自家姑娘這是被人陷害了,幸好姑娘聰慧,逃過一劫,不然姑娘名節不保,她們這些奴婢會被打死的。
翡翠居,被家中小厮叫回的許大人,眉頭緊鎖,面色陰沉。
室内寂靜無聲,跪着的周心顔心裡慌亂,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坐在椅子上的許曼,也沒好到哪去,緊張地挺直着身子,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想着貴人幫忙,此事定能順利,不就是找個人污了二姑娘的清白嗎,如此小事怎會出了這麼大的纰漏,關鍵顔兒還栽在裡頭了。
竟說顔兒與外男私相授受,還有了肌膚之親。
真是可恨啊,這個二姑娘怎就除不掉呢?
上首的許良友俯視着兩位姑娘,二人皆埋頭跪在那,一個淚眼婆娑,雙手支撐着身子打着寒顫,心虛至極。
另一個跪的不算老實,一會兒摸摸膝蓋,一會兒揉揉腰的,想來是不舒服,心大的很。
即便是那些沒審過案子的人,也能一眼瞧出來,是誰的問題誰的錯。
隻是他不清楚,此事隻是單純的姑娘家私會外男,還是…有何種陰謀。
接回許府的親女,還沒調教好派上用處,這一個個的都過來拖後腿。
更惱火的是,竟與國公府牽扯上了關系,真是晦氣的很啊。
瞧着弟弟弟媳皆不言語,許曼等不急了,慌忙跪下道:“弟弟啊,我們娘倆苦啊,我沒了夫君顔兒沒了父親,幸好還有弟弟,以為以後有弟弟你這個靠山了,萬沒想到被二姑娘冤枉了一遭,往後叫顔兒如何活下去啊。”
哭得聲淚俱下,倒顯得真切。
“是啊,舅舅,我還沒議親呢,都是二姑娘害我的,您要相信我啊。”
跪的煩躁的許知韻,露出無辜面容,心裡歎氣,這個時候了,還要說這些陳詞濫調,有何用啊。
如何想的?
我們眼前的許尚書許大人,可不是剛正不阿、大義滅親的良臣,他就許知韻這一個女兒,還指望她聯姻呢。
怎地,許曼還想将私會外男的屎盆子扣在她身上。
腦子有時候,要轉一轉。
她周心顔被一男子抱在懷裡,即便未發生何事,這名聲已毀,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盡力挽回她的名聲,解決周心顔的婚事。
國公府郭家與沈家一樣,幾代的世家貴族,地位聲望極高,他們瞧不上許良友這種半路出來的新貴,讨厭他在陛下面前上進巴結。
周心顔與郭政業摻和在一起,就是兩家摻和在一起,政敵相對,哪能順利結成婚事。
許良友自诩清流,想立書香門第的招牌,也必定不會讓住在府裡的外甥女去高門做妾的。
上首一言不發的許大人,正煩惱此事呢,他不會再去追究此事是誰的錯,可許曼母女還在盡力撇清私會這事。
唉…
“父親、母親,表姐與外男私會一事,雖證據确鑿,也與女兒無關,但表姐畢竟是親人,求父親饒了表姐這一次。”
說完,許知韻狠狠地磕下了頭,顧念親情演繹的淋漓盡緻,順便把鍋扣得嚴實一些。
“好、好,你表姐冤枉你,你還能如此大度,顧念着親人,起來吧。”
瞧瞧,兩人一唱一和,幾句話就将周心顔的罪定下了。
周心顔冷汗淋漓,她回程的一路,想着無數的借口,去冤枉去反駁許知韻,可舅舅連問都不去問,連個機會也不想給她。
她不可置信、也無力辯駁,她不能說這一切是她母親設的局,結果自己陷進去了。
許曼更是有口難言,這是要将女兒直接定罪啊,大聲哭嚎着:“弟弟,你當真要逼死我們母女二人嗎?百年後,你将有何顔面去見我們的母親?”
提到生母,許良友陰郁的臉上露出憤怒,她這個姐姐當年對于生母的離逝,半點惋惜也沒有,照舊生活在候府裡,還勸他就此算了。
如今,好心收留她母女,與人私會還要冤枉自己的親女,恩将仇報啊。
許良友厲聲道:“夠了,做了何事你自己清楚,想來這許府你們是不想住了,顔兒的名聲自己毀掉了,我會尋一處庵堂,你們日後就去那清修吧,念在母親的面上,一切費用我會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