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花溪院,月季大簇大簇地競相綻放,時而晚風拂過,花朵們你推我搡地嬉鬧。
“唰…唰…”急促地腳步聲,打斷了院中花兒的竊竊私語。
“姑娘。”雨媽媽急忙進了屋子,見水月正搖着蒲扇,止住了話。
最近吩咐月瓷去查碩北的事,許府内就交給雨媽媽去照看,看雨媽媽欲言又止着急地模樣,想必有事。
“鏡花呢?”許知韻轉過頭問水月。
“鏡花姐姐家裡來了幾位表親,同姑娘請了兩日假,姑娘忘了。”水月繼續搖着扇子,回複道。
“是我忘了。”
想來是鏡花家裡人給她張羅親事了,前世鏡花在入秋前就出嫁了。如今院子裡蘭姨月瓷一概事宜皆是背着鏡花的,即已知曉她會出府嫁人,就不想她牽扯太多,也是為了她好。
“水月,去門口守着,别讓旁人靠近。”
“是。”
水月也看出來了,雨媽媽有事同姑娘說,何事她無需管,她隻管做好姑娘的吩咐就行。
見水月出去守門,雨媽媽忙上前,低聲道:”姑娘,芳草居的莊嬷嬷趁着天剛黑的時候,出府了。”
莊嬷嬷,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前世就沒弄清楚她究竟是誰的人,許曼能認識這般厲害的宮中嬷嬷?
雨媽媽繼續道:“見她出門,便讓小三丫在後邊跟着,說是莊嬷嬷先去了一趟針線鋪子,又轉去兩間成衣店,之後才偷偷進了陳府的後門。”
“陳府,陳照臨。”
“是,小三丫機靈,問了路邊的小乞丐,說陳府的老爺就是太常寺卿陳照臨。”
小三丫是上回從胡子街買回來的小女娃,六七歲的孩子,瘦成皮包骨,能幹什麼活,許知韻怕她再累到傷了身子,便吩咐她盯着芳草居,還真是盯住了。
逮到莊嬷嬷了,她竟然也去了陳家,刺殺大哥的人就進了陳家,看來陳家真的要殺大哥,眼下看還不死心。
不能直接告知許良友,一怕他追問如何發現的此事,二是怕他身邊有陳家派來的人,萬一打草驚蛇,這條線索就斷了。
隻能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既然莊嬷嬷去了陳府,必定是領吩咐去了,後邊她必定會有所行動。
“媽媽,繼續讓三丫盯着,大哥那邊的吃食秦氏管着應當無事,我們這邊也要多注意。”
“是。”
對于雨媽媽,除了元碩北以外的事,許知韻都沒瞞着她,從前世就看得出來,雨媽媽是個忠心的人,幫過她的她都記得,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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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球般的太陽,炙烤着整個奉京城,又連着月餘無雨,又幹燥又悶熱,讓人無處藏身。
朝廷近日又讨論起雨水短缺一事,南臨那邊還好不缺水,但北邊十幾個州,從入春開始就沒下過幾場雨。
田地幹旱,稻苗不長,糧食不豐,農民就會暴亂,農事是根本,是國之根基,民若不聊生,國如何能穩固?
可高高在上的明賢帝并不在乎,也并未太在意,他已經派尤士子作法求雨了。
尤士子是前不久被請進宮的,不僅會煉丹畫符,而且有預知蔔卦的本事,最重要的是他對長生之道有自己的見解,區區求雨一事定不在話下。
最近吃了尤士子煉的丹藥,明賢帝總覺得體内有氣在竄,渾身發熱,效果很好,他離長生又進了一步。
底下的朝臣議論不斷,适才還說求雨一事,之後又提議立太子,還說是因不立太子,國之根基不穩,天才不降雨的。
謬言!胡扯!
面色鐵青的陛下,沉默不語,心中憤懑。
又是立太子,這幫臣子何事都能拐到立太子一事上,是覺得他這個陛下活不久嗎?
頓時,感覺心底的一股火猛然上竄,一口血咳了出來,本就被氣得發暈,又見到自己口吐鮮血,當即暈了過去。
殿内一片慌亂,太監是連滾帶爬地去請的太醫,所幸經太醫診治,陛下并無大礙,隻是氣血攻心,修養幾日便可。
這些宮裡的傳言,是月瓷在茶館酒樓聽到的。一早發生在皇宮裡的事,不出一個時辰,就傳到坊間了,這背後有多少雙手推動啊?
燙屁股的皇位,不少人争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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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秦氏照常送了早飯,日日不同,也是翻着花樣做了送來的。
許知韻沒像往日一般悠閑,邊吃邊等着雨媽媽的消息。
不多時,雨媽媽趕了回來,因焦急臉上滲出汗來,她朝許知韻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