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胡攪蠻纏了?我說的話,有哪一句不合理,你可以反駁我,我接着給你解釋,我從沒做過的事,你拿着一個陳爺爺做的箭頭,就想讓我認罪伏誅,那我隻能大喊冤枉了。”姜佑安說道。
曾景陽放下手,厲聲問道:“你想要殺了趙雄,這是戴庭芳聽你親口所說,你要作何解釋?”
“我是說過,但那是我聽說趙雄毆打他的老母親,一時氣急,才那麼說的,我冷靜下來之後,并沒有去找趙雄,難道你要以一句氣話,給我定罪?”姜佑安反問道。
“你孤身上山,并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裡,你殺人的嫌疑很大。”曾景陽說道。
“所有被趙雄欺辱過的人,都有很大嫌疑吧。”姜佑安說道。
“但隻有你通過郭英知道了趙雄即将回家,而且趙雄身上殘留的箭頭是你的。”曾景陽說道。
姜佑安搖了搖頭,“你并不能證明隻有我知道,也許趙雄也跟别人說過他那天要回家,箭是我弄丢的,但不代表我要為丢了的箭負責。”
曾景陽越說越生氣,“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隻是在為自己申辯。”姜佑安走到曾景陽的面前,毫不退縮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你對這件事如此了解,我也想問問你,趙雄從我們這搶走的錢财,什麼時候能還給我們?我們還指望這錢過冬呢。”
曾景陽有些躲閃地看向一旁,“他人已經死了,還欠了一屁股債,老母親家裡更是家徒四壁,你們的錢,應該是要不回來了。”
姜佑安冷哼一聲,“我家的錢被搶了,我去報案,搭上了錢财,卻還是無人受理,這個毆打母親、勒索搶劫、□□婦女的地痞無賴死了,你卻想要我這個無辜之人給他償命?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們這些官差,到底是在懲惡揚善,還是在持強淩弱?”
曾景陽的氣勢弱了下去,“就算他作惡多端,也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這回姜佑安也生起氣來,“好,那就暫且不說别的,這位官差,我請教你,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升鬥小民,面對惡霸欺淩,該如何保全自身?”
曾景陽無法回答,索性看向袁竹,轉移了話題,“袁娘子,姜姑娘丢了幾支箭?都是什麼時候丢的?”
“丢了三支,上個月丢了兩支,這個月丢了一支。”袁竹答道。
“這個月的一支,是哪天丢的?”曾景陽問道。
袁竹突然想到箭丢的那天,正是十六日,要是實話實說,就更說不清了,“是十三日那天丢的。”
“十三日?那天姜佑安也上山打獵了?”曾景陽問道。
“沒有,那天她跟我一起進城了,出城的時候,遇到趙雄勒索,姜佑安為了吓唬他,射了一箭,他才把錢還給我,那支射得太遠,我們沒有去找回來,肯定是被人撿去了。”袁竹說道。
曾景陽聽了,一言不發,在腦海裡梳理着前因後果。
“官差大人還有什麼疑問嗎?沒事的話,就别耽誤我們做中午飯了。”姜佑安說道。
“這段時間跟趙雄有過來往的人,隻有你擅長用弓箭,他身體裡的箭頭,也确實是陳大用為你打造的,我勸你盡快交代,不然,我就要帶你回衙門裡細細審問。”曾景陽說道。
“這麼說,你是不講道理了?”姜佑安說道。
“他們這些官差,哪有講理的。”袁竹怒視曾景陽,“趙雄劫走了我們的錢,你們不但不管,還有給錢才能幫忙遞狀子,現在又因為趙雄的死,來誣賴好人,你也想要錢是不是?”
“你要多少錢?我們想辦法湊給你,你不要抓佑安姐姐走。”阮荷帶着哭腔說道。
曾景陽眉頭緊皺,闆着臉說道:“你們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要錢了?我是捕快,是來查案的,她若是無辜,到時候我自會放她出來。”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衙門是什麼地方?她就算有命進去,還能有命出來嗎?”袁竹憤怒地說道。
“我隻是審問案情,不會嚴刑逼供。”曾景陽說道。
袁竹走過去,護在了姜佑安的身前,“你說的好聽,人一抓走,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阮荷把兔子扔在地上,緊緊抱住姜佑安的胳膊,“你不能抓走佑安姐姐。”
程祥也走上前去,“官爺,也許這其中另有隐情,您先調查清楚再說吧。”
“你們想要拒捕?”曾景陽把手放在了腰間的鐵尺上,“戴家都派馬車來了,我今天若是走了,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姜姑娘了吧。”
“人不是我殺的,我既不會跟你走,也不會逃跑。”姜佑安說道。
兩方僵持不下,院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曾景陽笑了笑,“姜姑娘,今天你必須跟我走一趟。”
馬蹄聲在院門外停了下來,一人揚聲問道:“曾師傅,你在這裡嗎?”
“我在,姜佑安要拒捕,快過來幫忙!”曾景陽高聲答道。
袁竹等人緊張地看着院門,卻見一個捕快打扮的十二三歲的少男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稚氣,清俊可愛。
程祥一下子松懈下來了,不解地問道:“你出來執行公務,怎麼還帶着個孩子?”
“别看他年紀小,拳腳功夫可比我還厲害,勸你們不要抵抗,姜佑安,你束手就擒吧。”曾景陽說道。
少男站在曾景陽身邊,個頭還不到他的肩膀,操着稚嫩的童聲問道:“師傅,哪個是姜佑安?”
曾景陽拔出了鐵尺,“躲在後面的那個就是,前面這三人你來對付,我去捉她。”
“是。”少男應了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劍,擺開了架勢。
“不要用劍,她們都是普通百姓,不要傷到人。”曾景陽說道。
“鐵尺我用不習慣,師傅放心,我不會傷到她們的性命。”少男輕薄的雙唇中,吐出了冷酷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