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荷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低下頭,“我,我也不知道。”
“那就讓你表哥先教兩天,倘若你覺得我教得比較好,就讓你表哥回去,如果你覺得你表哥教得好,那就讓他留下,至于什麼流言蜚語,反正我是覺得無所謂,你能學到真學問才最重要。”姜佑安說道。
阮荷點了點頭,“好,那就聽姐姐的。”
姜佑安牽着阮荷的手往堂屋裡走,又回頭招呼戴庭芳,“戴公子,你也進屋來吧。”
戴庭芳低着頭進了屋,程祥和楊恩也跟着走了進去。
堂屋裡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擺着筆墨紙硯,旁邊放着一張寫滿字的紙,中間鋪的一張紙正寫到一半,一旁的條幾上放着幾張寫過字的紙,正在晾幹。
姜佑安讓阮荷坐下,對戴庭芳說道:“你來教吧。”
程祥坐過去,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包袱,從裡面拿出一本書遞給戴庭芳,“給,公子。”
戴庭芳低着頭接過放在眼前的書,在另一邊的條凳上坐了。
“你坐得那麼遠,怎麼教書?”姜佑安問道。
戴庭芳低着頭,翻開了書頁,從包袱裡取出紙和筆來,“我寫的時候,表妹在一旁看着就是了,表妹若是不懂,我就多示範幾遍。”
阮荷聽了,便從另一邊起身,站到了戴庭芳的身後,“沒關系,表哥就這樣講吧,我能看得見。”
見兩人可以正常溝通,姜佑安也就由他去了,“行,那你們在這裡教書,我們就不打擾了。”說着,她把程祥和楊恩一并趕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姜佑安問楊恩,“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楊恩看了看手上的包袱,“那日我聽說阮姑娘想學識字,卻沒有筆墨,今日特意去買來想送給她的,看來是用不上了。”
姜佑安笑了笑,“袁竹看阮荷整日在地上寫寫畫畫,覺得不忍心,就去給她買了一套文房四寶,沒想到今天又送來兩套,看你們這樣,袁竹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小阮是我袁家人,給她花錢,她高興我也高興,隻是沒想到讓楊恩破費了,這些東西也不便宜,要不你就拿回縣裡退了吧。”袁竹對楊恩說道。
“不用了,這些就給阮姑娘留着吧,總有用得着的時候,還是讓戴公子把他的那套拿回去吧。”楊恩說道。
程祥擺了擺手,“戴家是開書院的,最不缺的就是文房四寶,我家公子肯定不會往回拿,還是都給阮姑娘留着吧。”
“她一個剛學識字的孩子,哪能用得了這麼多東西,楊恩,你還是拿去退了吧。”袁竹說道。
“對了!陳爺爺家不也有個孩子嗎?楊恩,你把你這套給他孫子吧。”姜佑安說道。
“木匠家也請不起老師,這東西給他,估計他也就是能用用墨。”袁竹說道。
“阮荷這麼想識字,說不定陳爺爺的孫子也想學呢?楊恩,不如你回去問問。”姜佑安說道。
楊恩點了點頭,“姜姑娘說得有理,我這就回去問問。”
看着楊恩出了院門,袁竹向姜佑安問道:“難道你還想當他孫子的老師?”
“我當不了老師,楊恩可以,我看他應該挺有耐心的,不像我。”姜佑安笑了笑,“有人代替我當老師,我可就輕松了,你不知道,阮荷可聰明了,老是問一下我答不上來的問題。”
“準是你以前學習的時候偷懶了,還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呢,我看你以後連阮荷都比不上。”袁竹說道。
姜佑安撇了撇嘴,“哼,我書讀得是不好,也用不着跟别人比。”
袁竹笑了笑,進了廚房。
“姜姑娘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程祥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又怎麼樣?”姜佑安反問道。
程祥笑了笑,“沒什麼,我隻是覺得姜姑娘的談吐确實不像是尋常的花農。”
“别聽她胡說,她總是這麼奚落我。”姜佑安向堂屋裡看了一眼,小聲向程祥問道:“那個戴院長真的同意讓戴公子來教書?”
“是真的,公子求了老爺好幾次,老爺才答應,不過,估計老爺也有他的意圖。”程祥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意圖?”姜佑安問道。
“上次姑娘走了之後,老爺找我過去,問了一些關于你和阮姑娘的問題,老爺肯定是發現了公子在姑娘面前可以正常說話,才答應了公子來給阮姑娘做老師的。”程祥說道。
姜佑安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說他可以正常說話是什麼意思?”
“姑娘應該也發現了吧,我家公子是不能正視女人的眼睛的,站在女人身前,他就會覺得不自在,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在姑娘面前,他一切如常,老爺正是注意到這一點,才找我詢問關于姑娘的事,希望能通過跟姑娘的接觸,治好公子的怪病。”程祥細細解釋道。
原來他真的有這樣的怪毛病,不過,姜佑安還是覺得治病這事不太靠譜。“這麼說來,戴公子是沒有把我當女人吧?這樣也能治病?”
“我家公子是能意識到姑娘是女人的,能不能治病,不好說,但我感覺老爺還有其他意圖。”程祥說道。
“他還有什麼意圖?”姜佑安問道。
“上次在書院門口,姑娘和阮姑娘都在,老爺對阮姑娘頗有好感,幾次跟公子說,讓公子把阮姑娘勸到戴家去,我估計,他答應這件事,也是想讓公子和阮姑娘多接觸,好促成兩人的婚事。”程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