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祥低下頭,小聲嘟囔道:“姜姑娘問我,我才說的啊。”
“探花郎是皇上欽點的才色雙絕,有什麼不能拿出來說的?不過,戴公子是去年的探花郎嗎?”姜佑安問道。
程祥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姜佑安想起去年确實有位探花郎風光一時,她還起過去結交的念頭,後來得知他已有婚約,才放棄的,“不對啊,我聽說去年的探花郎已經和太師之女定了親,你不在京城待着,怎麼會在這裡?”
戴庭芳的臉色愈加難看起來,“婚事取消了。”
“取消了?為什麼取消?”姜佑安好奇地問道。
“都是往事了,我不想再提起,我現在隻是一介布衣,跟京城也好,官場也好,都再沒有聯系了。”戴庭芳說道。
姜佑安看向程祥,程祥低着頭不說話。
姜佑安笑了笑,“不想提就不提,我也是從京城過來的,京城的事,我也不想再提起,咱們還算得上是同病相憐呢。”
戴庭芳沒說什麼,轉身回了院子裡,程祥忙跟着一起進去了。
姜佑安在大門外看了一會兒遠處的山,覺得風刮在身上涼飕飕的,也轉身往院子裡去了。
戴庭芳教書盡職盡責,阮荷每每有提問,他都盡量解答,答不出的,就回去問書院裡的老師,第二天再跟阮荷詳細解釋,阮荷對此非常滿意,認下了他這個老師。
起初,戴庭芳每天清晨來傍晚走,中午留在袁家吃一頓午飯,後來他又覺得和程祥兩個人留下吃飯,會給袁家增加負擔,于是早上來,中午便回去了。
袁竹敷衍地挽留了他幾句,就由他去了,因為給阮荷買筆墨紙硯花費了她近一兩銀子,剩下的錢能不能撐到春天,袁竹心裡也沒有底,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姜佑安對此頗有怨言,有時從山上回來得晚了,就根本見不到戴庭芳的面了,想跟程祥說說話也沒有機會,她總是跟袁竹抱怨,在這山野之中,能看到美貌的男人是多麼難得啊,就不能留他在家吃飯,讓自己多看一會兒嗎?
袁竹才不管這些,戴庭芳本就是來教書的,又不是來和她見面的,何況她知道姜佑安和戴庭芳的關系也沒有那麼好,能不能見面,說不說得上話,袁竹一點兒都不在意,姜佑安一提起美貌男人,袁竹就讓她去找楊恩去。
姜佑安說不過袁竹,隻好盡量早點兒回來,守在堂屋門口,看戴庭芳教書,每到這時,袁竹和程祥就會把她叫走,戴庭芳聽見姜佑安回來了,也就收拾收拾東西,叫上程祥回家去了。
有時戴庭芳也會在院子裡看看水仙花再走,姜佑安就湊上去跟他說說話,兩個人聊一聊水仙花養殖還有最近的天氣,戴庭芳就帶着程祥離開了。
姜佑安不再抱怨,能時常看見戴庭芳,飽一飽眼福,她就覺得滿足了。
阮荷每日醉心于識字讀書,除了做飯,其他時間不是在寫字,就是在讀書,寫字的紙積攢了厚厚一沓,連李長風都被她帶動,不練功的時候,也跟着她一起寫寫字。
聽着屋裡傳來朗朗的讀書聲,袁竹很是欣慰,給水仙花換水施肥的時候,都格外有勁頭,她高興地跟姜佑安說,等賣了水仙花,要繼續給阮荷買紙買書。
姜佑安見了,也勸袁竹跟着一起識字,以後肯定會有用處,袁竹搖了搖頭,她覺得讀書是很好,但不讀書也沒什麼,而且,這是個費錢的事,讓阮荷和李長風學就好了。
眼看到了十二月,天越來越冷了,院子裡的水仙花長得郁郁蔥蔥,碧綠一片,看着煞是喜人。
袁竹劈了木柴,點了火盆,放在阮荷和戴庭芳的身邊,她坐在不遠處做針線活,程祥也搬了椅子在一旁讀書,房間裡很安靜,隻聽見木頭燃燒的哔剝聲還有毛筆劃過紙張的聲音。
姜佑安和李長風帶着一股寒氣推門進來,清冷的空氣中混雜着一絲幽香,戴庭芳擡頭看過去,姜佑安已經走到了他的近旁,一枝蠟梅送到了他的眼前。
“戴公子,這個送給你。”姜佑安笑着說道。
濃郁的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戴庭芳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花枝,“多謝。”
“不客氣。”姜佑安笑了笑,轉身去找袁竹要花瓶,戴庭芳這才看見她身後的李長風懷裡也抱着蠟梅。
袁竹接過李長風手裡的蠟梅,讓兩人趕緊到火盆邊烤烤火,暖和暖和。
姜佑安和李長風蹲在地上,把雙手伸向火盆,烘烤着快要凍僵的雙手。
“好香。”戴庭芳手拿着蠟梅,輕聲說道。
“是吧。”姜佑安擡頭看着他,臉上是溫暖的笑意,“我本來不認識蠟梅書,聞到這股香味,才發現的。”
袁竹把花枝插瓶,又去廚房倒了兩碗熱水,程祥幫忙一起端去了堂屋,送給姜佑安和李長風。
姜佑安喝了一口,覺得身子漸漸熱了起來,“袁竹,明天我們去折了花枝去縣裡賣吧。”
“行啊,我想着也快到蠟梅開的季節了。”袁竹說道。
“也賣我幾枝吧。”戴庭芳說道。
“你還跟我們說什麼賣不賣的,你想要幾枝,帶走就是了。”姜佑安喝完了水,程祥順手接了過去,奇怪地問道:“公子平日都不插花的,怎麼今日想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