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竹起身追出去,“雨下得這麼大,等停了再去吧。”
“不用了,佑安!你回來吧,别傷到你!”張慈喊道。
姜佑安和李長風已經走進了雨幕中,雨聲遮蔽了一切,卻澆不熄怒火,兩人去了李家,在兩位老人驚愕的目光中,賞了李元義一頓胖揍,然後回了家。
雨已經變小,院門的屋檐下,袁竹和張慈正在向着村子張望,直到姜佑安和李長風踏着泥水回來,袁竹忙迎了上去,焦急地詢問道:“他沒事吧?你們沒下重手吧?”
姜佑安笑了笑,“沒事,還活着呢,我警告他了,以後再敢欺負張姐,我就再去揍他!”
張慈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事了。”姜佑安牽着張慈的手向院裡走去,“以後他保證再不敢打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慈小聲地說着,眼淚和雨水融為一體。
傍晚,雨停了,張慈見袁家這麼多人,她帶着孩子在這裡,也沒地方歇息,于是要帶着李初五回家做飯去了。
“張姐,你要好好想想,你真的想繼續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嗎?”袁竹拉着她的手勸道。
張慈垂下眼簾,“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辦,我爹娘都不在了,能回去投奔的隻有哥哥,可他也有一家人要養,不會收留我這樣一個嫁出去的外人。”
“李元義剛挨了打,可能正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你回去要小心些,他要是敢打你,你就還到這裡來。”姜佑安說道。
“謝謝你們,我會小心的。”張慈頂着受傷的臉,勉強地笑了笑,領着李初五出了院門,兩人在泥濘的路上,小心地向村裡走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袁竹歎了口氣,“要不是我丈夫死了,我可能也會像她一樣,在婆家受一輩子氣,不知道離開娘家婆家,自己也能活下去。”
姜佑安若有所思,“有你這個例子在,也許有一天,她也會想明白的。”
“也許吧,但就算想明白了,女人要獨自生活,也挺不容易的。”袁竹轉身進了院子,往廚房走去。
“這不是還有我們嗎?大家都是女人,可以互幫互助。”姜佑安說道。
袁竹進了廚房,把阮荷擇好的菜放進盆裡,打了水來洗菜,“你想得也太輕松了。”
姜佑安覺得大可以不必這麼悲觀,“一個人也許很難,但人多了,事情就會簡單許多,不是嗎?”
“人多了,吃飯的嘴也變多了,你能負擔得起?别說這些了,去把鍋燒起來吧。”袁竹說道。
“哦。”姜佑安應了一聲,乖乖地坐在了竈口前。
雨下過兩日後,土路才幹透,李初五高興地來找姜佑安繼續學射箭,姜佑安問起她家裡的事,她說她娘和她爹和好了,不打架了,也不吵架了。
姜佑安這才放心了,拿了靶子和弓箭出來,和李初五一起練習。
大路上有一輛馬車往山腳下去了,馬車後面還跟着三個人,姜佑安和李初五遠遠地看見,他們到了山下那個宅院的門口,打開了院門,那些人忙進忙出,把馬車裡拉的東西都搬進了宅子裡。
“看來那戶人家快要搬進來了。”姜佑安說道。
“我爹說,那個宅子原本是縣裡的一個有錢人的,夏天才過來住一陣子,不過,也有好多年沒人來住了,可能是前一陣子賣出去了,現在又有新主人要住進去了。”李初五說道。
“有錢人好啊,離得這麼近,到時候咱們就去大門口賣花去。”姜佑安說道。
“好啊。”李初五高興地答應道。
過了一陣子,馬車帶着那些人離開了,又有一馬車駛了過來,姜佑安和李初五都探着頭,想看看馬車裡有什麼,這時,馬車在她們身旁停了下來。
本以為馬車裡坐的是要到山腳下的人,門簾一掀開,卻是阮晨煙從馬車裡走出來,馬夫放置了腳踏,她歡快地走下來,跟姜佑安打招呼,“佑安姐姐,我們回來了。”
“是晨煙姐姐回來了。”李初五驚喜地說道。
“怎麼是你?”姜佑安一時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你不是跟袁竹一起賣花去了嗎?怎麼會坐馬車回來?袁竹呢?”
“袁姐姐也在啊。”阮晨煙回頭向馬車說道。
袁竹接着從馬車上下來,裡面的人把扁擔和擔子送了出來,馬夫幫她把東西拿下來,她連聲道謝。
“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雇馬車回來?”姜佑安奇怪地問道。
“我哪裡有錢雇馬車,是她們要到山腳下去,跟我們正好順路,才把我們捎上的。”袁竹說道。
“到山腳下去,是新搬來的那戶人家嗎?”姜佑安更加好奇了。
一隻手掀開門簾,許家莺走了出來,被袁竹攙扶着下了地,“姜社長,我們來跟你學射箭了。”
姜佑安驚訝地看着她,“許姑娘?你怎麼來了,龍姑娘不是說,沒有場地就不來射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