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姜佑安撇了撇嘴,“就因為他是個男人,我才讓他抱的,再說了,隻是抱我到院子裡,又不會有外人看見,怕什麼?”
“好好好,随便你!别教壞了孩子就行。”袁竹懶得管她,走了出去。
黎泱泱咬着嘴唇,猶豫不決,“我怕會冒犯姑娘。”
“是我要你抱我的,我允許的,就不算冒犯。”姜佑安說着,掀開了被子,坐在床邊。
黎泱泱非常為難,姜佑安向他伸出雙手,“快點!”
黎泱泱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走到姜佑安的身邊,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姜佑安兩手摟着黎泱泱的脖子,開心地笑了,“這就對了,把我伺候高興了,咱們得恩怨就一筆勾銷。”
黎泱泱抱着姜佑安快步向外面走去,“你慢點着,别把我摔了,我這病才剛好。”
“嗯。”黎泱泱應了一聲,腳步放慢,穩穩地邁出了主屋大門,一擡頭,和戴庭芳、程祥打了個照面。
“你們來了。”姜佑安笑着跟兩人打招呼。
兩人看到姜佑安精神這麼好,都很高興,但看到她在黎泱泱懷裡,又有些不适。
程祥跑了過來,關心地問道:“你的病還沒好嗎?是不是腿上沒力氣?要不要我扶着你?”
姜佑安呵呵一笑,“我沒事,都好全了,隻是借機讓黎公子抱我出來而已,太陽這麼好,我想出來曬曬太陽。”
阮荷已經把一把太師椅搬到了院子裡,黎泱泱輕輕把姜佑安放到了椅子上,“姜姑娘高興了嗎?”
姜佑安靠着扶手,仰頭眯着眼曬太陽,“還好,不算盡興,今天人多不方便,你明天再來吧。”
“嗯。”黎泱泱應了一聲,沖戴庭芳點點頭,穿過院子,出了二門。
程祥走到姜佑安面前,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病剛好,就出來吹風,要是又着涼了怎麼辦?”
“牢房裡陰冷,這兩天出來了吧,我病着,又下了雨,總感覺潮乎乎的,現在好不容易能曬曬太陽。”姜佑安伸手扒拉程祥,“你走開點,不要擋着我。”
程祥走開了,戴庭芳又走了過來,“黎泱泱過來幹什麼?”
“他想代替他爹向我賠罪。”姜佑安說道。
“你差點兒被判了死刑,丢了性命,他如何能賠罪!”程祥生氣地說道。
姜佑安笑了笑,“如何賠罪,我說了算,戴公子是來教書的吧,小阮,你看看在哪合适。”
阮荷站在正屋門口,向戴庭芳說道:“表哥,先進來吧”
戴庭芳沒再說什麼,進了屋,阮荷和李長風搬了東屋裡的桌子放在堂屋裡,鋪設好了筆墨紙硯,戴庭芳翻開書,不經意地轉過頭,看見程祥正站在姜佑安身邊,笑着跟她說話。
“表哥,你怎麼了?”阮荷問道。
“沒什麼,咱們接着之前的繼續講。”戴庭芳回過神來,低頭翻着書頁。
“你還真是厲害,一盆菊花就救了你和郭姑娘兩個人的命。”程祥誇贊道。
“隻是湊巧罷了,知府若不是王世鏡,恐怕就我們隻能賣房賣地,背上一身的債了。”姜佑安說道。
“袁姑娘也是俠義有擔當,聽說需要籌錢,就馬上決定賣房賣地,她一個人打拼,能掙下這些産業也不容易,要是都賣了,真不知以後怎麼辦是好。”程祥感歎道。
“是啊。”姜佑安笑了笑,“能遇到袁竹,也是我的幸運,要不是她願意收留我,說不定我早就餓死了。”
程祥也笑了,以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倒不一定會餓死,實在活不下去,還可以賣身為仆,就像我一樣,起碼有口飯吃。”
“像你一樣?”姜佑安一愣,“原來我那時距離成為仆人,隻有一步之遙嗎?”
“不好說,你還記得那次在河邊,你跟郭姑娘吵架時,她說的話嗎?”程祥說道。
“她說的哪句?”姜佑安問道。
“像你我這樣的平民百姓,無權無勢,是很容易淪為仆人和樂伎的,隻要知縣大人想,我們人人都是仆人,沒有公正可言。”程祥說道。
姜佑安歎了口氣,“我算是知道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了,以前我隻知道享受權勢,如今才體會到被權勢欺壓的感覺,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任人欺辱。”
程祥微微一笑,“你在京城時,身份應該不低吧,連王知府的愛好都這麼清楚。”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姜佑安敷衍着說道。
“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程祥問道。
姜佑安摸了摸後脖頸,“快好了,都結痂了。”
“應該不會留疤吧。”程祥說道。
“留幾個疤算什麼?反正都在後背,我也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姜佑安滿不在乎地說道。
程祥覺得也是,姜佑安哪裡是會在乎身上有沒有疤的人。
“不過,我也得讓賈濂那個狗官剝一層皮才是。”姜佑安擡頭看向程祥,“你能幫我給王知府寫一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