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看向袁竹,“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假名?”
“你是逃婚來到這裡的,要是用真名在這裡生活,不就是等着被抓回去嗎?”袁竹說道。
姜佑安輕輕笑了,“袁老闆真是聰明。”
袁竹也笑了笑,“我也不是白活這麼多年的,對剛遇見的人多存個心眼兒,不是壞事。”
姜佑安看向戴庭芳,“我抛棄了以前的人生,也抛棄了以前的名字,現在,我隻是姜佑安,以後也是。”
戴庭芳點點頭,臉上是溫和的笑,“我知道了,要是知州大人來了,我也會幫忙,不會讓他見到你。”
姜佑安深深地看着戴庭芳的眼睛,“這麼說,戴老師明年秋天還會在這裡?”
“當然。”戴庭芳毫不回避地看着她,“姜院長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一年租金五十兩,說得好像你們倆能出得起似的。”袁竹打趣道。
姜佑安湊過去,抱住了袁竹的胳膊,“我們出不起,還得靠袁老闆。”
“哎呀!你理我遠點兒。”袁竹皺着眉頭,推拒着姜佑安,戴庭芳看她倆玩鬧,微笑着走出房門,往學堂去了。
悄悄守在門外的李長風和楊恩見沒什麼事,也都各自散去了。
姜佑安把孔賀和袁竹的錢各自記了賬,把書收了起來,本以為戴庭芳幹不了多久,到時候自己就得接替他,沒想到他竟沒有離開的打算,那就一起把這個女子書院好好辦下去吧。
過了幾日,鐘二娘決定來讀書,還拉了一車糧食來,說是今年收的租子,姜佑安說讀書不收錢也不收糧,況且之前已經收了她的香料,鐘二娘卻倔得很,不肯把糧食拉回,姜佑安隻好收下。
見鐘二娘來讀書了,郭英也來了,拿了三十兩銀子來給姜佑安,姜佑安不肯收,問她哪來的錢,郭英說她被趙雄□□的事在村裡傳開了,定的親事被退,她索性拿了嫁衣去縣裡賣了,以後也不打算嫁人了。
鐘二娘安慰了郭英一番,姜佑安讓她把銀子拿回去,她也不肯,姜佑安隻好說先替她收着,記好賬,要她用錢的時候再過來拿。
有了鐘二娘和郭英,其他想讀書的大人也有不時過來聽講的,為方便大人平時幹活,姜佑安和戴庭芳商定,女子書院上午教書,下午自學,願意在學堂自學就到學堂來,願意在家自學就在家裡,每上三天學堂,就休息兩天,休息日也能過來自學,使用學堂裡的筆墨書籍。
大人和孩子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既不會耽誤家裡的活,又能安心地讀書寫字,女子書院的學生又增加五六人。
阮晨煙來看阮荷,見她們換了宅子,還開了書院,十分羨慕,可惜現在沒有什麼活,她不能用掙錢的借口留在袁家。
阮荷發現妹妹也想讀書,就讓阮晨煙留下,讀書的時候和自己同吃同住,休息日就拿錢給阮晨煙,讓她拿回去給她娘,她娘見有錢拿,也就樂意讓阮晨煙過來了。
天氣漸冷 ,天亮得也晚了,怕學生們早上摸黑過來,會有危險,姜佑安推遲了上午上課的時間,每天早上都和李長風在河邊的小樹林裡守着,保護學生們的安全。
太陽升起,晨霧消散,寒風中樹葉簌簌作響,一個老奶奶牽着一個小女孩來到了樹林邊。
“奶奶,你回去吧,前面很快就到了。”小女孩說道。
老奶奶牽着小女孩的手,和藹地笑着,“我送送你吧,不差這幾步了。”
“我們院長在那裡呢,你不用送了。”小女孩指着樹林說道。
老奶奶往樹林裡看看,還是牽着小女孩往前走,“那正好,我去跟院長打個招呼。”
姜佑安聽着這老人家的聲音有些耳熟,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她,聽說老人家要跟自己打招呼,她忙快步迎了過去,笑着向兩人打招呼,“早上好啊。”
“院長早上好。”老奶奶笑呵呵地來到姜佑安身前,“你讓我家孫女去讀書,還不收錢,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
“老人家不必客氣,看着孩子們讀書識字,我心裡也高興。”姜佑安說道。
老奶奶微微佝偻着腰,仔細端詳着姜佑安的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姜佑安也努力搜尋着自己的記憶,“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您。”
“你是本地人嗎?”老奶奶問道。
“不,我是外地來的。”姜佑安說道。
老奶奶好像想起了什麼,“外地的?你,是不是那個夜裡闖到我家院子來的外地人?”
“哦!是你!老人家,我想起來,去年您留我在您家裡吃了晚飯,還把您的床鋪讓給我睡。”姜佑安驚喜地說道。
“原來真的是你,你給我的那個耳環,我兒子回來跟我說,那個是金子做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等着,我回去拿來給你。”老奶奶說着就要往回走。
姜佑安趕緊攔住她,“老人家,你不用還給我,當時我又累又餓,耳環能換一頓吃的,挺好的,您就留着吧,什麼時候沒錢用了,還可以拿到當鋪去換些錢花。”
“一頓飯能值幾個錢,我請你吃都行,你等着,我取了給你送過去。”老奶奶說道。
“真的不用了。”姜佑安拉住老奶奶的胳膊,握住了她蒼老的手,“那是我送給您的,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