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我娘是來找我要錢的,可我家跟你家不一樣,我們兄妹三人都已經成家了,不用攢娶媳婦的錢,我不在家的時候,我娘給我做了一雙鞋,我想,她還是關心我的。”袁竹說着這樣的話,心裡卻也沒有十分的底氣。
“那就好。”阮荷笑了笑,“我決定了,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我是袁家人,再也不會回到阮家去了。”
袁竹也笑了,“這裡是我家,也是你家,我們都不回去。”
“那我回屋了,你早點休息。”阮荷微笑着說道。
“嗯,你也是。”袁竹說道。
袁竹去房間裡看袁萱草,見石倩已經給她們娘倆打了熱水,燈也點上了,她向石倩道了謝,讓姐姐早點睡,自己去了耳房。
剛進屋沒多久,袁萱草就來了,她推開房門,有些忐忑地問道:“我能進來跟你說說話嗎?”
袁竹關上了房門,把她拉到床邊坐下,“姐,你怎麼跟我還這麼客氣啊,上次我們說話說到半夜,你都忘了?”
袁萱草看着袁竹開心的笑臉,心中五味雜陳,“上次我走的時候,都不知道,你怎麼還往包袱裡放了銀子?”
“小寶出生,我都沒給你拿過錢,現在有錢了,也該補上。”袁竹笑着說道。
“你這裡養着這麼多孩子,我真是不好意思收你的錢,本來想給你拿回來的……”袁萱草說着,歎了口氣,“可偏偏讓我婆婆看見了,她就給收起來了。”
袁竹聽了,很為姐姐不平,“我給你的錢,你怎麼能讓她拿走?”
“我們家一直是婆婆管錢,她身體不好,我也不敢惹她生氣。”袁萱草說道。
姐姐的家事,袁竹也不好多說什麼,“沒事,反正她拿着,也是用在你們家,給她就給她吧。”
袁萱草卻還是放不下,“你掙錢也不容易,我真該給你送回來的。”
“姐,你放心好了,我給你錢,是我給得起,我要是沒錢,肯定就不給你了,我們是親姐妹,你還不知道我?我才不會打腫臉充胖子,自己活不起了,還非要給你錢。”袁竹笑着說道。
袁萱草聽了,心裡舒坦了不少,終于露出了笑臉,“那就好。”
“姐,你去睡吧,明天上午我去賣花,等下午我回來,咱們再繼續聊,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袁竹說道。
“嗯,好。”袁萱草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袁竹想到她暴躁的爹、軟弱的娘,想到疼愛她的姐姐,還有和爹很像的哥哥,想到娘給她留下的那雙鞋,想到曾經的丈夫和婆婆,還想到阮荷的妹妹、阮荷的爹娘,想到被丈夫毆打的徐洪願,想到被退婚的郭英,還想到張慈帶着孩子冒雨來到她家。
她想了許多許多,卻又什麼都沒想明白,她有點羨慕阮荷,阮荷已經決定抛下阮家成為袁家人了,她卻還有些猶豫不決,如果娘和姐姐待她再狠毒一點兒,也許她就能下決心了。
早上醒來時,阮荷覺得腦子有些暈暈的,想着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也沒什麼大礙,起了床就去剪花去了。
吃過早飯,辛開元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袁萱草來送她,看到辛開元把擔子挑在肩上,袁竹和徐洪願跟在後面,慢慢走遠了。
袁竹覺得頭有點暈,所以在辛開元提出要挑擔子的時候,她也沒拒絕,到了縣城裡,今天沒有人拉着徐洪願訴苦,賣完了花,又去了買了燒雞和其他東西,三人就一起回去了。
辛開元把擔子挑到院子裡,向袁竹道了别,就轉身出去了,袁竹反應慢了一些,等他走出了二門,才想起來要給他們拿一隻燒雞。
袁竹拿着一包燒雞追了出去,“辛開元,等一下,你把這個拿回去,你們和邵老師她們一起吃。”
辛開元接過了燒雞,看着沁油的紙包,沒有說話,袁竹覺得他今天怪怪的,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怎麼了?你不愛吃?”
“不是。”辛開元擡起頭來,有些緊張地看着袁竹的眼睛,“袁娘子,我嫁給你,好不好?”
袁竹一時懵了,“什麼?”
“袁娘子,你娶了我好不好?我想嫁給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辛開元懇求道。
袁竹垂下眼簾,躲避着他的目光,“我們不是說好,不談這個問題嗎?”
辛開元向前挪了半步,“我不是逼你跟我成親,如果你不想成親,我們就像姜院長和戴老師一樣,隻生活在一起,不舉辦婚禮,怎麼樣?”
“我不是姜佑安,我做不到像她那樣,你要是想要跟女人一起生活,還是去找别人吧。”袁竹先是向後退了一步,而後轉身跑進了院門。
捂着怦怦亂跳的心緩了一陣子,袁竹探頭向外看去,見辛開元垂頭喪氣地往學堂那邊去了,
袁竹用冰涼的手捂着發燙的臉蹲了下去,她曾經偶然間看到姜佑安和戴庭芳摟抱在一起,辛開元想要跟她一起生活,是想要對她做那種事嗎?
“袁竹,你姐姐正在找你呢。”徐洪願從裡面走出來,“你蹲在這裡做什麼?身子不舒服嗎?”
袁竹站起身來,半低着頭,擡手遮着額頭,“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我去屋裡躺會兒。”
“哦,那你去睡會兒吧,吃午飯的時候我去叫你。”徐洪願說道。
徐洪願先一步進了院子,跟袁萱草說袁竹昨晚沒睡好,要去躺會兒,袁萱草便去開了耳房的門,随袁竹一起進了屋,給她蓋好被子,囑咐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