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戴庭芳叫醒了姜佑安,姜佑安穿上了戴庭芳的衣服,梳上男式發髻,和他一起去袁家吃了早飯,姜佑安背着弓箭從袁家大門裡出來的時候,院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學生和家長。
聽說孩子們要去參加縣裡的端午祭祀,家長們都為孩子們感到自豪,農忙的時候都沒有叫孩子們回家幫忙,今天也是一早就跟着孩子們出門,隻為了一睹孩子們在台上為神明獻舞的風采。
到了約定的時間,姜佑安讓學生們列隊,姜白鳳和姜佑安在前面領頭,大家都穿着藍色的衣衫,梳着簡單的男式發髻,腰上别着木劍,意氣風發地向縣城進發。
袁竹、辛開元、戴庭芳、李長風、楊恩和邵蘇木跟在學生們身後,留意着隊伍裡學生們的情況,家長們跟在隊伍最後面,互相稱贊着孩子們真精神。
學生隊伍走出去一段時間之後,徐洪願帶着包袱和信件,坐着馬車離開了袁家。
到了城隍廟,姜佑安聽說今天知州大人來了,蔣啟連正忙着接待,沒時間管這些雜事,吳思恭在後面寝宮附近找了一個無人的房間,讓姜佑安帶着學生們在裡面候着。
從袁家走到城隍廟,大家也都累了,紛紛席地而坐,住在縣裡的學生也彙集過來,興奮地互相說着一路上的見聞。
姜佑安守在門口,等着有人來傳令讓她們上台,姜白鳳站在姜佑安的身側,有些擔心地看着她,“你的弓箭沒帶在身上。”
姜佑安回頭看着姜白鳳,輕輕笑了笑,“等會兒要上台舞劍,帶在身上不方便。”
“你可以不用上台的。”姜白鳳說道。
“我要上,我得讓大家知道,這次跳舞,是為了愉神,也是為了祈福,唯獨不是供人取樂的,我和你們在一起,絕不會讓人借機欺負你們。”姜佑安說道。
姜白鳳的眼神中洋溢着崇敬之意,“你真厲害,我以後也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姜佑安摸了摸姜白鳳的額頭,笑着說道:“你可以的,你這麼刻苦地跟着長風學劍,跟辛老師操練,以後一定能守衛一方。”
姜佑安和學生們等了許久,才終于有一個官差跑了過來,向姜佑安喊道:“跳舞的,該你們上台了。”
“好。”姜佑安應了一聲,叫學生們起來,列好隊,繞過正殿,來到了山門内的戲台前。
學生們在戲台旁等着,姜佑安看那戲台容不下三十人舞劍,便去找了吳思恭,說她們人多跳不開,要在戲台下面的廣場上跳,吳思恭去問蔣啟連,蔣啟連正忙着奉承知州展昌,隻向下掃了一眼,便答應了。
官差清退了廣場上的人群,姜佑安帶着學生們走上了廣場,廣場和戲台間看台上的座椅已經調換了方向,她看到看台上前排擺放着四張座椅,分别坐着蔣啟連和知府,另兩張椅子在空着,吳思恭坐在後排的椅子上,旁邊還坐着幾個沒見過的人。
姜佑安帶着學生們列隊在廣場上站了好一陣,也不見有人來說開始,她向廣場邊看了看,尋找着大家的身影,也許是清場的時候,人們被沖散了,她隻看到袁竹抱着包着弓箭的包袱站在廣場邊,還有李長風守在不遠處,其他人都不見了蹤迹。
龍世蓉和許家莺擠到了前排,向姜佑安揮着手,姜佑安看見了,沖她們笑了笑。
展昌有些不耐煩了,叫蔣啟連不用再等,直接開始,接着,戲台旁邊便有鼓聲響起,正是心柔排舞時用的節奏。
踩着鼓點,姜佑安站在隊伍東側,揮了一下劍,學生們便都從腰間抽出劍來,齊喝一聲,舞起劍來。
學生們手持木劍,身形矯捷,英姿飒爽,一招一式有着戰士的淩厲,動作整齊,仿佛是姜佑安領導的軍隊,正面臨一場嚴酷的厮殺,而融合進去的舞蹈動作又帶着一種柔和的氣韻,減弱了戰場上的肅殺之氣。
鼓聲越來越快,學生們的動作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力,廣場邊的人們一時都看呆了,随着一聲重鼓,舞蹈結束,心潮澎湃的觀衆才猶如大夢初醒,激烈地鼓起掌來。
看學生們拿出劍來,蔣啟連和吳思恭就覺察到不對,但礙于展昌在場,他們也不便訓斥,在姜佑安帶着學生即将退場的時候,蔣啟連才讓吳思恭叫住了她們。
學生們停留在廣場上,蔣啟連站起身來,向台下喊話,“這舞蹈是誰教你的?”
“回知縣大人,這是我們專門為城隍神編的舞,請問知州大人不滿意嗎?”姜佑安揚聲道。
蔣啟連回頭看向展昌,展昌哈哈一笑,“跳得很好,本官沒什麼不滿意的,這些女子就是女子書院的學生們吧,年紀輕輕,卻如此英武有力,想必城隍神看了也會高興的,應該好好賞她們才是。”
“展大人說得是,是應該好好賞她們。”蔣啟連尴尬地笑了笑,向山門處張望,并沒有說要犒賞她們。
“能為神明獻舞是我們的榮幸,如果兩位大人沒有别的事,我就帶着學生們回去了。”姜佑安說道。
見姜佑安身姿挺拔,态度不卑不亢,展昌頗為欣賞,他站起身來,走到了看台邊。
“你就是姜佑安?”展昌問道。
姜佑安低下頭,“草民正是姜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