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葉不想盯着這少年道士看,她便窩在樹上睡了一覺,誰之,這一覺醒來,竟瞧見這幅場景,她伸了個懶腰,幾步從樹上跳下,湊到亭中。
她聽到句話。
“若遇控蠱人,開啟絕殺陣,必殺之。”
這絕殺陣,據說是百年前中原江湖各精英齊聚,耗時七天七夜,制成的一個殺人于無形的陣法。
竺葉心下微沉,警惕的看向四周,蠱絲蓦然一動。
那少年忽而轉頭,額前朱砂豔豔,脖頸被蠱絲勒住,血珠滾落,可偏生眼神澄澈明淨,像極黑曜石。
幻覺,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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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煙霧缭繞,綠樹成蔭,若是白天,或許也可稱得句山水如畫,卻因天色昏暗的緣故,咋一看,像是個墳山。
竺葉微蹙眉,她剛要上前一步,卻覺踝骨似有牽拉感,低頭一看,那物似是細長絲線,竹葉青輕而易舉将絲線咬斷,她剛擡頭,卻聽到地面“噌噌”的聲響。
她回首,見地面上越來越多的絲線爬行而來。
有些像她的蠱絲,但她的蠱絲堅硬,尋常兵器都無法斬斷,而這些絲線很容易被咬斷,然,數量衆多。
竹葉青纏上她的踝部,竺葉邊用綠葉吹曲,操縱山間蟲蛇,邊身形極快的離開此地。
腰間八角鈴铛響個不停。
她順着鈴铛聲響而動,卻覺眼前霧氣越發深重,竹葉青似探知到了危險,“嘶嘶”的蹭着她的袍角。
銀光乍閃,應是把劍。
竺葉兩指挑起腰間長鞭,一手仍吹曲,另一手揮了過去。
鞭子纏在長劍之上。
距離拉近時,霧氣似乎散了不少。
竺葉瞧見他手中持着的黃符,視線移到他額間的朱砂,憶起幻蠱裡那句“若遇控蠱人,開啟絕殺陣,必殺之”。
竺葉不知那位新婚妖下得究竟是不是幻蠱,讓她瞧見到長渡生平,依她和蠱蟲間的聯系,能感覺到那幕确然是真的。
竺葉指尖蠱絲若隐若現,卻又想起阿青所需的鮮血,按耐住殺心,可腰間八角鈴铛又響,不是那種遇見蠱蟲急促的聲響,反而是清脆歡快的聲音。
她捂住八角鈴铛,瞥見長渡收了流光劍,這才收回鞭子纏于腰間,指尖的蠱絲卻冒出了些。
長渡看了她一眼,忽而用發帶纏住雙眼。
本來警惕的竺葉目瞪口呆,真想一鞭子打碎他的腦袋,她笑意盈盈,乖巧道:“小道士哥哥,你可知身後有什麼?”
長渡被她吓得後退一步,直至腰身抵在身後的樹幹,他才有些結巴出聲:“有什…什麼?”
而就在此時,四面八方都響起絲線落地的聲響。
竺葉一鞭子揮落他眼前的白色發帶:“蠢貨!都這種時候了,還裝模作樣的帶着你那條破發帶。”
她話音落地,轉身就跑。
卻看見四面八方已經圍滿了白色絲線。
她操縱得那些蟲蛇失敗了?
不,這個地方,應有其他控蠱人。
這位控蠱人更熟識此地的蟲蛇。
竺葉警惕的捏緊鞭子,被她用手捂着的八角鈴铛此時發出急促的聲響,她後背倏然一涼,安神降氣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在她意識到此人許是那少年道士時,蠱絲已經條件反射的纏上此人的脖頸。
“我…覺…此時還是…不不要打架為好。”
“你不犯蠢,我會生氣?”
竺葉氣得上前一步,卻覺腕骨有牽拉感,猝不及防後退一步,忽而一驚,疑是那白絲線,低頭一看,卻是條紅線。
紅線另一端纏着長渡。
她氣得想要解開紅線蠱,卻又生生忍下,站在原地,罵那條紅線:“你有病是不是,我沒要你出來,你為何自己跑出來?”
流光劍劍光微閃,砍斷白絲線。
“我覺…此時…還還是不要罵…紅線了。”
“不罵它,罵你啊?”竺葉氣勢洶洶,竹葉青拼命咬斷白絲線,她忽而軟聲:“小道士哥哥……”
她話還沒說完,長渡便被吓得直直向前幾步,他沒控制好力道,竺葉被他扯得,撞在他背上,她更是暴怒,一手推了把長渡:“你犯什麼蠢?”
白絲線尋得空隙,似要席卷而來。
就見長渡的面幾乎要掉進那群白絲線裡面,竺葉一頓,她似是不情不願,抽出腰間鞭子,纏到長渡腰間,一把将他拉了過來:“蠢貨!”
而就在此時,長渡卻看向她,額前朱砂似血,他小聲道。
先跟着這些白絲線。
竺葉微愣,意識到什麼,指尖蠱絲消失,竹葉青重新纏到她的踝部,而四周的白絲線似是尋得空隙,徹底纏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