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他已經幫了她太多,褚之南不想再讓他因為她而染上是非了。
安城胤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但他并不生氣,曦曦騙他總有她的原因,而他會自己把事情從頭到尾查清楚的。
他在乎的隻有褚之南和她那個男同桌的關系,于是試探性問她:“那開學一個多月,在高中交了新朋友嗎?”
褚之南搖頭,喃喃道:“沒有……”
安城胤對她的回答很滿意,看吧,他果然還是褚之南心中唯一的朋友。
可他從不在褚之南面前顯露半分陰暗想法,而是裝作十分溫柔耐心地寬慰她:“沒關系的,你這麼好,總會有朋友的。世界這麼大,你可能隻是暫時沒有遇到适合做朋友的人。”
是啊,朋友總會有的。
褚之南感到一絲慰藉,果然安城胤還是那麼溫暖,時時刻刻都會鼓勵她。
天黑了半邊的時候,車子終于駛進别墅區,各家的别墅占地極廣,即便安家和褚家是鄰居,兩家其實也隔着不少距離。
安城胤的司機阿哲從未見過如此溫柔又講道理的少爺,看來這位褚小姐在少爺心中的分量的确不輕啊。
安城胤的司機是個高危崗位,安城胤有段時間幾乎天天換司機,阿哲也算是個人精,才成為了在安城胤身邊幹得最久的司機。
褚之南下車後,阿哲敏銳地捕捉到少爺的視線還落在她的背影上,壓根不敢發動車子。
當褚之南的背影消失時,安城胤的臉色瞬間從柔和轉換為一貫的冰冷,終于開口:“回老宅。”
聽着這聲冷酷的命令,阿哲全身都哆嗦了一下,立即發動車子向安家老宅駛去。
安家還算熱鬧,安城胤叔叔一家一直住在老宅,給這座大宅院增添了不少活力,尤其是他的堂妹安逸。
安城胤一進家門就看到爺爺陪安逸打鬧,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哥……”安逸一見安城胤回來了就開始害怕,張牙舞爪的動作全都收斂了起來。
安老爺子見到他後表情有些微妙,淩厲的眼神從他身上劃過,絲毫沒有和安逸打鬧時的慈愛模樣。
“被你爹逼回來了?”安老爺子的聲音十分威嚴,大廳裡的傭人聽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安城胤有些煩躁地一把拉下校服外套的拉鍊,“對。”
話音剛落,安景言就從二樓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安景言身形高大,多年來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即使已到中年依舊神采奕奕,氣度不凡。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安景言的質問聲在恢弘大氣的歐式大廳裡回響着。
安城胤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父親的話後眼皮都沒掀一下,并沒有打算理會他。
安逸偷偷溜走了,安老爺子正在看電視上的新聞,也沒有搭理安景言。
祖孫三人顯得十分疏離。
安景言對這種場景早已見怪不怪,他下樓後遠遠睨了眼穿着校服的安城胤,面色稍微和緩了些,“去了學校,終于有個人樣了。”
安城胤還是不理會他,倒是老爺子面色有些挂不住了,“怎麼?你是想說在我那沒有人樣?”
“跟您确實學不到什麼好東西。”安景言認為自己說的是大實話,但在外人看來他一張嘴說話就十分歹毒。
老爺子脾氣暴躁,一點就着,沖着安景言吼叫:“你以為城胤是和你一樣沒出息的人?”
“我讓他回學校是為他好。”
“那我能害我親孫子不成?”
“您确實是在害他。”
“他小的時候你不管他,現在來管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起來了,安城胤在旁邊聽得頭疼,一腳踢翻了茶幾,“動不動就因為這個吵,有完沒完?”
滿桌瓜果散落一地,桌上的古董茶具摔得粉碎,部分器皿飛出去的時候還把電視屏幕刮花了。
安景言原本隻是聲音大了些,并沒有多生氣,但看見兒子這麼暴躁後,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指着安城胤,質問着老爺子:“秉性暴躁兇狠,頑劣不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東西?”
老爺子不再與安景言作口舌之辯,瞪着眼睛四處找着順手的東西,似是準備動手用武力解決問題。
一場鬧劇即将開戰,安城胤懶得摻和,揉着太陽穴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