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南有些受寵若驚,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的,更不知道他在私底下究竟為她花了多少心思。
飯後,收拾完碗筷,安城胤就去洗澡了,褚之南則窩在沙發上玩平闆。
一點開平闆,她就收到一條天氣預警,說是近一小時左右會有暴雨。
她看了眼窗外,發現雲很低,瞧不見月光,于是起身關好了窗戶,不覺感歎夏季的天氣真是無常,明明回家那會兒還是晴空郎朗。
再次窩回到沙發後,她點開了一集紀錄片,抱着平闆看了沒一會兒就有些昏昏入睡。
快要栽倒的時候,左側的位置一沉,安城胤擠到了她身邊。
“看什麼呢?”
一道熟悉的冷香侵入鼻尖,褚之南瞬間提起了精神,及時抓住了快從腿上滑下去的平闆,“在看紀錄片。”
她穿着五分睡褲,兩腿并坐在沙發上,雖說腿上的平闆和捏住平闆的手臂遮住了大半視線,但她那雙又白又直的腿還是格外引人注目。
安城胤一坐下,就十分自然地把手臂伸到她右肩上,整個上半身傾向她,以一種占有欲很強的姿勢攬着她。
那隻擱在她肩上的手,還在悠閑地把玩着她肩側的長發。
褚之南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無袖的寬松睡衣,安城胤剛洗完澡就來找她,随手穿了件浴袍,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熱氣。
他的領口開得很低,褚之南的左肩抵在他的胸口處,結實又帶着些濕氣的觸感讓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她的心思已不在紀錄片上。
沒一會兒,肩上的重量終于輕了輕,耳畔傳來安城胤好聽的嗓音,“你喜歡看這種?”
“嗯……”其實她并不愛看這些東西,隻是不想這麼早就回房間睡覺。
安城胤好不容易回文昌苑一次,她想借機和他多說說話。
安城胤看得很認真,他從不吝啬對她的誇獎,連她随手找的紀錄片他都忍不住誇上幾句:“還不錯,挺有意思的。”
因他這句話,褚之南的注意力也重新放回到紀錄片上,她剛沉下心耐心觀看,就見平闆頂端彈出三條新消息,一條是圖片消息,另兩條是文字消息:
【波亞特的夕陽很美,和恒輝市一樣。】
【你最近還好嗎?】
禇之南的平闆并沒有設置隐藏會話内容,所以他們兩個人都把消息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還在褚之南肩上随意晃悠的那隻手,猛然扣住她的肩膀,安城胤有幾分咬牙切齒,“你和他還有聯系?”
那消息是洛漓川發過來的,而波亞特是他出國後的現居地。
感受到安城胤語氣中的咄咄逼人,褚之南縮了縮脖子,無端不安了起來,“不多。”
安城胤托着她的下颌,輕易便将她半個身子拉到眼底,他直直瞪着她,“哦,那意思是還有聯系?”
禇之南的鼻尖都快和他蹭到,下颌被他掐得太緊,脖子不能動彈,腿上平闆滑落在地也無暇去撿。
她沒做虧心事,還算淡定,努力組織語言向他解釋,“畢竟同桌一場,大家也是朋友。我沒主動找過他,但他給我發消息我也不好意思不回他……”
朋友?可笑。
安城胤冷笑了聲,松開了褚之南。
他順手撿起地上的平闆,将它遞給她,一雙眼睛如深淵般幽暗,緊緊凝視着她,“那給他回個消息啊,别叫他等急了。”
這話說得倒是大度,但褚之南卻被他的眼神逼迫得一動也不敢動,和他相處這麼久了,她有時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令人畏懼的肅殺之氣。
安城胤寬和大度的聲音繼續傳來,“不如給他打個視頻吧,我看他挺想你的。”
褚之南一張小巧的臉上有些不可置信,直到她擡頭看見安城胤的唇角挂着一抹陰暗的笑。
她笃定,他絕對不懷好意。
她直截了當地問他,“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我要讓他看看,你是誰的。”安城胤發誓隻要洛漓川敢接這個視頻,他就當着他的面,親爆褚之南。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人這麼陰魂不散,都被他趕到國外了,還能纏着褚之南不放。
“不存在誰屬于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褚之南目光一沉,她并不知道安城胤的小心思,隻是不贊同他說的話。
可她話還沒說完,安城胤就打斷了她,“不打?那也可以。”
他再次把平闆遞給她,“删了他,從此不許和他有任何來往,一句問候也不行。”
他這語氣出奇的強勢,帶着不容抗拒的語調,褚之南不止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這樣強烈的壓迫感。
在她看來,這是不屬于他的氣質。
平闆被強行塞回她的手中,那觸感涼涼的,但遠不及安城胤的目光冰冷。
四周空氣有些令人窒息,安城胤在等她做決定。
她摁亮了平闆的屏幕,但一直沒有動作,仿佛陷入了沉思。
很快屏幕自動熄滅了,這時她的唇畔微微翕動,飽滿的雙唇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一句話:“聽說他出國是因為他家的生意被安家攪黃了……”
安城胤臉色驟變,目光都銳利了起來,“誰在你面前造謠?”
“……”褚之南不敢看他。
“毋同?”
“不是她!”
褚之南挺直身子,幾乎是吼出來的。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她急切地望着安城胤,滿臉是掩不住的心虛。
可安城胤已經抽身站了起來,徒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
“不早了,睡吧。”
他走得很快,頭一次,連晚安都沒有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