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染着淡淡的笑意,微弱光線下,妖冶勾人。
她完全沒見過的模樣。
“不回家嗎?”
少年的手松了松,散了煙灰。
他瞧見眼前人的神情,散漫地直起身,說道:“等你回家。”
“什麼時候開始的?”目光落在身側的煙灰上。
他聲音很輕,“很早。”
“有多早?”
“還沒認識你之前,我媽去世的時候。”
兩個人都沒有動作,靜靜地對視着。
他眸中某些情緒翻滾,似乎是忍到極點,啞着聲音開口:“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是詢問,卻不容拒絕。
姜螢愣怔,等她回過神時,已被攬進一個懷抱。
地上的火光一瞬間熄滅。
過了很久,他松開,說了一句,“回家吧。”
萬籁俱寂,一切歸于身邊的溫度,心頭克制不住地蕩漾。
她有一點動心。
——
姜蔓約她的地點是在一個市中心的咖啡店。
本來姜蔓想來家裡找她,被她一口拒絕。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人群下午的閑适,柔和的燈光下,咖啡館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照耀地溫馨。
唯獨她和姜蔓不是。
出國前都沒有見最後一面。
她記得當時姜蔓說媽媽工作很忙,可她明明聽見那話那頭有另外一個男生喊她媽。
姜蔓再婚了,總是推三阻四找借口,有别人喊她媽了。
早就不需要她了。
諷刺至極。
姜螢落了座,對面的女人經過歲月的沉澱顯得更加有韻味,皮膚經過保養依舊白皙。透着光澤,臉和手一點不顯衰老。一身簡約純色裙子,配着一條卡其色腰帶,别有風情。
她一點沒像姜蔓,姜蔓是南方人,年輕的時候生得水靈文靜,招來不少追求者。
“螢螢,我給你點了熱牛奶,最近天氣轉涼,少喝點冰的。”
姜蔓的臉上挂着笑,沒了年輕時候的銳氣,顯得平易近人。
姜螢盯着眼前的熱牛奶沒有動作,冷冷說道:“找我有什麼事嗎?别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眼前的女人神色變了變,又很快調整好,“螢螢,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好歹我也是你媽媽。”
姜螢覺得好笑,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媽媽。
姜蔓見她沒反應,繼續說着:“螢螢啊,媽知道這幾年虧欠你,很多時候都沒能陪在你身邊,但媽媽也是迫不得已。”
女人的臉上挂着抱歉,如果有人路過一定會信以為真。
但隻有姜螢自己明白,這都是演出來的,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
姜螢笑了一聲,了當說:“沒什麼好說的。”
姜蔓絕對不是一個無事會找你閑聊的人,立刻會意現在打感情牌沒用。
頓了一下,她說,“螢螢,媽媽想找你借一筆錢。”
姜螢皺眉,問道:“借錢做什麼?”
“媽媽最近手頭很緊張,你弟弟,正在創業,着急用錢,所以,想找你……”姜蔓的語氣漸漸弱下去。
姜螢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個弟弟,這弟弟準是姜蔓再婚後,她丈夫帶着的孩子。
“沒錢了想起我了嗎?”
冰冷的語氣,激地姜蔓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啊,螢螢。我是你媽媽啊,現在媽媽有困難了,你幫媽媽忙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那我幾年前困難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會怎樣?”
字字誅心。
“姜蔓,我爸死了很多年了,你很多年沒跟我有交集,我早就不記得我還有個媽了。”
姜螢聲音很輕,準确地落入對面女人的耳中。
哪怕當時姜蔓能回來看她一次,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也不至于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姜蔓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嘴上又苦苦哀求着:“螢螢,你不要媽媽了嗎?如果是媽媽以前做的不好,媽媽給你道歉,好不好?”
虛僞。
姜螢并不想再聽下去,起身推開咖啡店的門。
她感覺很窒息,為什麼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的母親。姜蔓除了把她生出來,過去二十幾年裡,她又參與過多少。
隻剩下心灰意冷。
現在憑空出現個弟弟,姜蔓還想讓自己借錢幫忙。
把她當什麼,伏地魔嗎?還是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她失魂落魄地過人行道。
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毛毛雨,姜螢加快腳步,進了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