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購物車就被塞滿了。

這是她小時候的願望，想一家人去超市采購，滿載而歸回家。

回去的路上，姜螢靠在座椅上，盯着身邊開車的人看了很久。這些都太有生活氣息，好像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生活的，她之前自己一個人待得時間長了，總覺得少了點人味兒。

過年前幾天，江峤被家裡人叫了回去。她沒問原因，江峤告訴她會在過年前回來的。

除夕夜那日，她坐在桌前預習下學期的内容，翻看了手機，遲遲沒等來江峤。

夜空漆黑，沒幾顆星星，發着孤寂的光，一個電話劃破了那份甯靜。

江峤發來的視頻請求。

她接起，她看着江峤的背景是在陽台，眼下的淤青明顯，剛想問他怎麼沒回來硬生生咽了回去。

江峤的聲音有些委屈巴巴，眼尾下垂，可憐的小狗眼盯着屏幕，“我今天不能回來了。”他沒說原因。

“沒關系。”

她對江峤家裡的情況稍微有點了解，關于原因應該是說不出口的話。姜螢盯着手機裡的人，眉眼都下垂着，憋了好一會兒，說：“江峤，你……想我嗎？”

她有點想。

江峤當然是想她的，說的很慢，“嗯，很想你。”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默契地沒說話。外面傳來了響聲，她推開窗戶一看，是煙花。

她把鏡頭翻轉，煙花在空中綻放，劃破天際，絢爛無比，簇擁深邃的黑夜。

時間顯示00:00。

姜螢把鏡頭轉回來，彎眼笑着，“新年快樂，江峤。”

“新年快樂。”

江峤沒有說，她不會去猜，放低了聲音，“新的一年，我們都要開心一點。”

——

雨漸漸停了，落地窗上還留着水漬，潮濕一片，黏黏糊糊。

她耳邊回蕩着江峤的話，在七年前，江峤就不喜歡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現在也是。

男人的手攬住她的肩膀，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眸黯淡，“我給你時間考慮，行嗎？”

他的手擦過姜螢的臉，正色道：“姜螢，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

姜螢的瞳孔慢慢聚焦，這是江峤軟下來的态度。七年前，她就見識過江峤對待感情的态度。

那時候他告訴姜螢，永遠會無條件選擇她，是她第一個先需要的人。

她看向他，輕聲說：“就非我不可了嗎？”

“嗯，非你不可。”

江峤的聲音有些低啞，“這段時間我不會來煩你，想好了就告訴我。”說完幫她整理好衣領，在她唇上吻了吻，便離開了。

姜螢心裡不是滋味，腿有些酸麻，她坐到沙發上，盯着窗上的雨珠看了很久很久。

她到底對江峤是怎麼樣的感情呢？

雨珠墜落，砸在地面上，或者窗棂上，不再是原來的形狀，糊住她的眼睛和心。

那個晚上，姜螢失眠了。

從那個晚上開始，她沒再見到江峤。方案定下來之後，姜螢就得着手改劇本，編劇組還有一個女生，跟她一起，叫何月。這幾天，她白天都在公司跟何月一起改劇本，晚上回去做剩下的預備工作。

偶爾會聊到其他事情，比如跟江峤的事情，據何月說江峤是出差去了，也有人說他是被家裡人叫回去了。

那天，孟芸湊過來八卦地問她，“螢螢寶貝，你跟江總真的隻是同學嗎？”

姜螢拿起咖啡杯的手一頓，她想着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算是吧。”

孟芸笑了笑，眯了眯眼，“你這表情，明顯就不隻是同學關系。”

姜螢的表情變得有點尴尬，“嗯……”

“你别緊張，我就問問，江總平時跟和尚似的，不近女色，但聽說他有個未婚妻，我是沒見過，江總也沒帶她出席活動啥的。”孟芸放下杯子，繼續說：“好像是個千金小姐，叫沈念安，也不知道這消息屬不屬實？”

姜螢一時間恍了神，她是聽過這麼個消息。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姜螢，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她搖搖頭。

孟芸講話直接，“那你和江總現在是暧昧，還是分手了？”

“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