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跟譚富山賣慘?别人不知道,他和她還不知道嗎?他在鏡頭中的苦大仇深,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說她過分?心機男再創佳績。
譚富山憋了半天:“還行吧。”
到底向着自己的女兒。
譚芝茉知道血濃于水,知道爸媽都是愛她的,但萬萬沒想到簡岩把譚富山的“護犢子”給具像化了。别人是好心辦壞事,他是壞心辦好事。
譚富山不是戀綜的受衆,前幾期節目,他都是開了個頭,看不下去,索性隻在短視頻裡刷一刷女兒的片段,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好在,看評論都是好的。
今天也是,鏡頭才切到别人身上沒幾分鐘,譚富山坐着睡着了。
睡得不深。
簡岩用下巴指了一下病房門,讓譚芝茉跟他出去。
譚芝茉無聲:幹嘛?
簡岩無聲:你說幹嘛?
譚芝茉:抱抱?
簡岩:對。
譚芝茉假裝沒看懂,眼珠四處轉了轉。
簡岩二話不說,拎了椅子從床尾繞到譚芝茉這邊,要和她坐一塊兒,一系列動作安安靜靜,但有一種要吃人的氣勢。譚芝茉認慫:走走走,外邊請……
雖然是見家長,但以她和簡岩的關系,簡岩對譚富山用不着顧忌,他要真當着譚富山的面跟她摟摟抱抱,沒臉見人的是她。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
譚芝茉在前,溜邊兒進了樓梯間,往上走。
簡岩大大方方跟在後面,并非跟譚芝茉唱反調,是覺得像她這樣做賊似的更引人注目。
到了六樓半,譚芝茉看上下都沒人,站住腳:“晚上再跟我媽吃個飯,你就完事兒了。”
樓梯扶手的拐彎處是個平面,簡岩用手抹了一把,看沒土,把譚芝茉拔起來——身為當事人的譚芝茉就是覺得自己像根大蘿蔔一樣被簡岩從地裡拔出來,讓她坐在了上面。
巴掌大的地方,譚芝茉不由得雙手扒在簡岩的肩頭。
簡岩順勢站進她腿間,左手從她腰側穿過扶樓梯扶手,右手攬在她背後。
“我哪不低調了?”他跟她翻舊賬。
譚芝茉腳不着地,一顆心懸着,但耳聰目明:“你想讓我誇你,你就直說。”
“你誇吧。”
“你天生麗質,光芒四射,随便一站就是一道風景線,讓你低調比登天還難,是我錯怪你了。”
“損我是吧?”
“不是損你,頂多是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
簡岩話趕話地問問:“不誇張的話,我在你眼裡長什麼樣?”
“真想知道?”
“嗯。”
“不生氣?”
“少廢話。”
譚芝茉伸出一隻手掌,上移十公分:“中等……偏上,我再貪财,也不可能找個看不過去的人結婚。”
簡岩點點頭:“我就是看得過去。”
不是簡岩的問題。
是譚芝茉生性不“好色”。朋友們追星,她看誰都覺得還好。長這麼大,她隻有眼無珠地暗戀過一個海王和一個撈男,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外貌。在她眼裡,簡岩的外貌和其餘幾個男嘉賓差不多——不是臉盲,就是都說得過去。
簡岩攬在譚芝茉背後的手一收,把她收進懷裡。定平鎮依山不傍水,像是有一層灰蒙蒙的濾鏡,建設、人群都透着一股硬朗。在這其中,譚芝茉是唯一一抹香豔的存在。
譚芝茉被抱得骨頭都要錯位了:“你說你不生氣的……”
“我沒說。”簡岩誤導了譚芝茉。
他不生氣。
他不在乎自己的外貌,更不在乎他在譚芝茉眼裡的水平,就算譚芝茉說他不堪入目,他也不生氣,他隻是借此試試用力把她往懷裡嵌的感覺會不會更好。
答案是會。
晚上,考慮到人多眼雜,譚芝茉取消了簡岩和許鈴的共進晚餐,隻安排他們在醫院後的小花園裡碰了個面,跟接頭似的。許鈴不比譚富山話多,問的問題也一樣,簡岩又回答一遍:路上順利,第一次來定平鎮,住的地方找好了……諸如此類。
五分鐘不到,許鈴給這一次見家長畫下圓滿的句号,讓譚芝茉送簡岩回賓館。
最後,許鈴補充了一句:“送到樓下。”
簡岩旁觀者清,譚富山和許鈴話少歸話少,但一個護犢子,一個敲警鐘,算是一對稱職的父母。
八十塊一晚的賓館,在定平鎮是數一數二的了。
譚芝茉把簡岩送到樓下:“回見。”
簡岩沒意見。
這時,譚芝茉收到辛喜發來的私信:「再見。」
回見和再見,明明是一對近義詞。但今晚,譚芝茉對簡岩說回見,是回京市見。辛喜和譚芝茉說再見,是再也不見。
“出什麼事了?”簡岩看譚芝茉色變。
譚芝茉耳鳴,沒說話。
簡岩換了一種問法:“誰給你發消息?”
“我前男友。”譚芝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手機的自拍模式,對準自己,用食指在臉頰上猛戳兩下,對簡岩一聲令下:“過來,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