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刺骨的河水不斷往喉嚨裡灌,鼻腔中像灌滿了泥沙,容姝顧不得胸前傳來的劇烈窒息感,掙紮着脫力的四肢往岸邊靠。
“救、噗,咳咳、救、救命……”
容姝掙紮着将腦袋露出水面,沾滿河水的頭發黏在臉頰,胸腔被擠壓的像要被撕裂,她模糊的發現不遠處站着一個年輕女人,單手抓住淤泥中凸起的石塊,用盡力氣也隻能發出單薄的氣音:
“救、救我……”
女人沒動,像沒發現這邊的動靜。
容姝喘了口氣,呼吸間嗆了幾口河水,胸腔中撕裂的痛感讓她又劇烈咳嗽起來,她不斷掙紮,努力不讓身體沉下去。
動作間有水草纏上她的腳踝,她費力的想掙脫身上的束縛,可力氣越來越小,很快連手中的石塊也無法握住,四肢随着河水的波動漂浮。
“撲通”一聲,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岸邊拽。
容姝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胳膊上溫暖的熱意讓她費力的睜了睜眼,身體的本能讓她朝熱意靠近,像水草緊緊把他纏繞住。
對方一愣,很快将阻礙他動作的手腳扯開,飛速往岸邊遊。
容姝隻覺胸腔被擠壓的越來越難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長時間的缺氧讓她頭腦昏昏沉沉,隻能看到眼前人模糊的輪廓。
她用盡最後一點意識伸出雙臂,一點點攀上對方的肩頸,身體不由自主貼進對方懷中,嘴唇胡亂朝前尋找。
脖頸、下颚、嘴唇……
她毫不猶豫的貼上去,胡亂撬開對方的齒關,急切的在對方嘴裡汲取了一口氣。
胸腔間的痛楚被緩和,可這一點氧氣遠遠不夠,她舌尖亂動,想要從這裡找到更多能緩解她痛苦的東西。
手底下的身體猛地一僵,硬邦邦硌着她的手指。随後脖頸處傳來一股劇痛,容姝眼前一黑,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
“小姝,你醒了?身上難不難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容姝剛睜開眼,額角如針紮一刺一刺的疼,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呼吸間都帶着疼。
旁邊急切的聲音傳到耳邊,她蒼白着臉側頭。
對方身形高大,闆寸頭,一身老舊的衣裳洗的發白,挽起的褲腳上沾着零星的泥點。
對方臉上的擔憂太過真切,容姝隻覺鼻頭一酸,随即紅了眼眶,沙啞着嗓音道:
“哥哥。”
她抿唇,壓下心底原主酸澀的情緒: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累,想睡一覺。”
容青眼角也泛着紅,聽到容姝的話連忙應下,将被角掖的嚴嚴實實。
他坐回病床前,放輕了聲音:
“睡吧,哥哥守着你。”
容姝看着容青将周圍拾掇的利利索索,這才疲憊的閉上眼。
她在腦海中呼叫系統:
【系統,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一來就差點被淹死?】
系統心虛的小聲回答:
【我們隻能在原主極其虛弱的狀态進入世界,但原主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個虛弱的狀态很難斷定,所以直接選擇了她落水溺亡的時候,接管世界數據……】
容姝:【身體不好?】
系統回答:【是……原主母親在懷孕時差點流産,後期營養不良又幹重活,所以原主生下來就體弱,從小到大沒少生病,一直在村子裡拿藥吃。】
沒等容姝反應,系統又急急忙忙道:
【宿主别灰心,我們可以抽取限定技能!】
容姝:【限定技能?這是什麼?】
系統:【宿主圓滿完成任務後,可以獲得一次抽取技能的機會,技能使用僅限一個世界。】
容姝:【可我任務才剛開始?】
系統心虛道:【本世界原主身體瀕臨崩潰狀态,任務難度變大……是我給宿主偷偷開的新手福利。】
容姝疲憊應聲:【抽吧。】
系統開始抽取。
【限時技能——中醫聖手】
容姝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系統:【是天賦技能,宿主可以根據不同的天賦,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能。而且天賦技能有一個好處,離開本世界後,宿主已習得的技能不會丢失。】
容姝一愣:【也就是說,隻要我學會了,不管我換多少個世界,這些技能都不會消失?】
系統:【是的。】
容姝心下稍安,這對她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她問:【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系統:【宿主請稍等……任務對象:顧安華,在執行任務期間被洩露行蹤,導緻部隊損失慘重,任務對象壯烈犧牲。】
【宿主任務:保證顧安華任務完成,平安過完一生。】
【宿主是否接受原主記憶?】
【是。】
容家是重組家庭,原主的媽媽在原主兩歲時去世,容父白天要上工,為了照顧容青和原主,經人介紹娶了喪夫的李桂芬。
李桂芬帶着女兒進門,家中裡裡外外便交給她打理。容父掙的工分就那麼多,别提還有個藥罐子,日子過得緊巴,李桂芬對原主更是沒有好臉色。
容青不願意妹妹受委屈,年齡一到就去參了軍,糧票和補貼次次往回寄,就想着妹妹的日子好過一些。
哪成想他回來一看,家裡的日子是變好了,可他妹妹的日子卻是更差了!
家裡的物件都是這幾年新添的,南邊的房間又暖和又亮堂,床上疊着柔軟幹淨的新被子,他還以為這是怕妹妹冷,特意給妹妹收拾的,結果一轉身就碰到了呆愣在門口的繼妹。
他這才知道,她妹妹住的是家裡最陰冷、最破舊的那間房!
容青轉頭就找王桂芬理論,可王桂芬哪會承認?
她嚷嚷着原主每個月拿藥就要花不小一筆錢,體弱幹不了活,掙不了工分,隻能靠一大家子養她,容青寄回來的那些補貼隻夠抓兩次藥,剩下的都得家裡人勒緊褲腰帶省出來。
容青看着家裡明顯比自己走之前好太多的樣子,根本不信,直接跟她吵起來。
誰都沒注意屋裡另一個女孩悄悄跑了出去。
原主身子不好沒法上工,她心裡總覺過意不去,經常一個人去村後山腳處摘些能吃的果子和菌子。
這次容青回來沒提前告訴家裡,原主還不知道她大哥回來了,正抱着滿滿一兜鮮菌子往家走。
走到河邊時,她特意往中間挪了幾步,村裡老人說以前有人掉進河裡過,原主此後便離這條河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