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央:“誤會什麼?”
周景淮:“我沒有幫你什麼,那隻是意外狀況而已,你可以統計一下球場上發生過類似的意外有多少。”
周景淮有理有據地冷靜說着,仿佛什麼都是她的錯覺。
說着,他語氣頓了下,看向她,眸光微微有些銳利,淡淡地接着說:“而且……你不是很喜歡他麼,他怎麼對你,你都甘之如饴,那為什麼會認為他被砸到會是我在幫你,你不是該心疼他受傷,來找我興師問罪?”
陸央沒說話,明明在籃球館當着衆人的面被祁遇拒絕時那些憤怒、委屈、難堪都隻是演出來的,心裡并沒有多少波瀾,但現在在聽見周景淮這麼平淡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還是會莫名地有種被刺痛似的感覺,還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和怒意湧上心頭。
她的眼圈有些紅了,他果然很會用這種平淡又一針見血的話挑動人的神經。
她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就算是我誤會了……”她瞪了他一眼,“那就請你以後别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
說完,她很有骨氣地不再理他,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仿佛這樣就能發洩一些怒氣似的,轉身就要走。
對上她那雙有些發紅的眼眸,周景淮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
陸央剛走出一步,卻忽然聽見了身後傳來周景淮的聲音:“對不起……”
陸央腳步頓住,片刻後,才回頭看向他。
“陸央,我剛才的話有些重了,你……”周景淮對上她的視線,沉默下,薄唇微抿,說,“别太在意。”
陸央愣住,他……這是……在和她道歉?
陸央看他一眼,沒說話,還是有些生氣的樣子。
周景淮拉開了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瓶果汁,遞給她:“喝點兒甜的,會心情好一些。”
“……”他好像是在哄她,陸央看了一眼冰箱裡面的酒瓶,唱反調似的說,“我要喝酒。”
沒想到,周景淮還真的從冰箱裡将那瓶酒拿了出來,然後當着她的面打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遞給她:“你還喝嗎?”
陸央:“……”
他都喝過了,她還怎麼喝!
陸央隻好将果汁接了過來,就看見周景淮帶着那瓶酒走到了沙發那邊坐下,還轉頭看她一眼,見她站着不動,說:“過來。”
頓了片刻,陸央才走過去,在另一側的沙發坐下。
周景淮看着她:“我們談談。”
聞言,陸央立刻就忘了生氣,有些緊張似的看他一眼。
她還沒忘了他最初是為什麼生氣的,不就是看不慣她為了祁遇戀愛腦的樣子嗎?
他不會是想勸她和祁遇分手吧?
可現在還沒到時間呢。
他倆指不定又得談崩了。
周景淮仿佛看出她在想什麼似的,輕扯唇角,語氣有些輕嘲:“放心,我不會多管閑事。”
陸央忍不住說:“我也沒說你多管閑事,是你自己說的,我就隻是讓你别管我而已。”
周景淮看她一眼。
陸央輕咳一聲:“所以,你要說什麼?”
“陸央——”周景淮漆黑的眼眸盯着她,語氣很平靜,“你好像認為我是在生你的氣不理你。”
陸央:“……不是嗎?”
周景淮“嗯”了一聲,看着她,說:“不是,我隻是……單純不想理你。”
陸央:“……”
你這還不如不解釋呢。
陸央捏着手裡的果汁,瓶子都有些變形了:“我也沒有想理你!”
周景淮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着她,說:“你生氣了?”
陸央:“……沒有!”
“我随随便便一句話,你都會生氣,會沖我發火,真的難過了也會轉身離開。”
他說着,對上了她的視線,眼神平靜又透着幾分銳利:“那為什麼,祁遇做得那麼過火,你卻好像都會忍下來,連一次都舍不得朝他發脾氣,他從來不和你道歉,你也都會原諒他。”
陸央:“……”
原來這才是周景淮不想理她的真正原因,感覺……被差别待遇,被輕視了嗎?
雖然有些奇怪,但想想他連教她補習時都要和班長比較,勝負欲這麼強,就又有些合理起來。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祁遇,我追着他跑,他都不想理我。”陸央微微低下頭,“要是我沖他發脾氣不理他,那他更不會理我了,我們就真的完了。”
周景淮看着她,沒說話。
陸央擡頭看了看他,補充似的說:“不過……你說的也不對,我不是舍不得生他的氣,我現在就很氣他,甚至都不那麼喜歡他了。”
周景淮沒有看她,打開了酒瓶的瓶蓋,将紅酒倒在了透明的玻璃杯裡,聲音似漫不經心:“是嗎?”
以為他不信,陸央又說:“當然,誰會喜歡這種被踐踏心意的感覺,他這次做得這麼過分,我不會原諒他的!”
“所以……”陸央看向他,“其實看見他被球砸到的那一瞬,我還有一些開心,才想謝謝你。”
周景淮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垂眸看了片刻,才開口:“不用客氣。”
“……”陸央聽得一愣,“你……這算承認你是故意的嗎?”
周景淮擡眸看向她:“我說了,隻是不小心……沒忍住而已。”
陸央:“……”
這不就是故意的意思嗎?
她唇角揚了些,杏眸都明亮了幾分,望着他,說:“你就是在替我出氣,對不對?”
周景淮一時沒說話,仰頭喝了一口酒,喉結微滾,片刻後,才眼皮微垂,瞥她一眼,渾不在意似的淡淡說:
“你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