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顧垣!”穿着舊棉衣的青年拿着鋤頭站在破闆房門口,扯着嗓子不斷喊着裡面人的名字,“你今天病總該好了吧,起來上工去!”
被吵醒的男人緩緩睜開眼,整理好腦海中的記憶,這才下床披上老舊卻幹淨暖和的棉衣來到門口。
打開門,外面寒風夾着雪花鋪面而來,饒是顧垣也被冷的一個哆嗦,他看向面前的青年,沒有開口。
瞧着顧垣這張沒有絲毫改變,依舊白淨俊美的臉,青年眉頭皺起,眼底滿是嫌棄。不過是靠着這張臉哄的這個村的年輕小姑娘五迷三道的,要是沒有這張臉,顧垣現在也不過是和他們一樣被下鄉生活磋磨同化的人。
“還不上工去,難道你還想靠着那些小姑娘的接濟過日子?你是個城裡人,但也是個男人,别在這兒丢人,組織也不會分你是不是城裡人。”青年陸鳴伸手一把拉住顧垣的胳膊就把人給往外帶,他的手勁兒格外大,這裡面要說沒帶些私人恩怨在裡面,顧垣都不相信。
反手輕易地掙脫開青年桎梏他的手,顧垣神色淡淡道:“你說這話,難不成還天天認為自己是城裡人高人一等?不如我們去隊長面前說這話,讓隊長來說道說道。”
陸鳴臉色驟然一變,随即惱羞成怒,指着顧垣的鼻子罵了兩句後甩袖離開。
等到陸鳴離開,顧垣回屋穿好鞋子,正準備鎖門去上工,回頭看見穿着紅夾襖的小姑娘躲在樹後怯生生地看着他,滿臉欲言又止,仿佛揣着什麼不好說出口的話。
看到小姑娘的刹那,顧垣瞳孔微縮,他面上帶着絲笑意,擡腿朝那邊走去。
小姑娘見顧垣漸漸逼近,臉上不由泛紅,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安耐住心裡的忐忑,等到着自己心愛的男人走到面前,再把自己藏在心裡的那件事告訴他。
“娟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顧垣看着面前的姑娘,仿佛看着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女人。
對上顧垣的雙眸,李蘭娟臉上更加紅,好半天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垣哥,我可能有了。”
有了,有什麼了?顧垣大腦飛速運轉,随後立刻明白自己現在處于那個時間截點。
顧垣不是這個世界的顧垣,他隻是一個任務執行者,在未來實際,科技高度發達,為了彌補人類的遺憾缺失,有人研究成立了快穿事務所,裡面的任務執行者會執行公告闆上的所有任務,而顧垣就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是男主必須diao小組的組長,手握龍傲天劇本,最近事務所内新設立了奶爸必須全能組,人手緊缺,不得已之下,上頭求到他這裡,拜托他暫時管理奶爸組。
等到顧垣進入任務世界,查看任務詳情之後才知道,自己這是被騙了。
如果說反派的人渣爸爸也算奶爸的話,這個組的任務的确名副其實。
原主顧垣是家中原配的長子,母親去世後,父親火速娶了第二個妻子,恰逢下鄉熱潮,每家每戶都有那麼個下鄉的人,原主家也不例外,原本說好原主進父親的廠子裡做工,讓弟弟下鄉,誰知道臨下鄉的前兩天,弟弟忽然生重病不能參加,原主這個嬌生慣養的孩子隻能被迫代替弟弟下鄉。
知道這件事的原主外祖家倒是過來鬧了,可惜那時候原主已經在北上的火車上,一切塵埃落定,無法挽回。
起初因為愧疚,家裡每個月都會寄好些東西補貼原主,原主有那些東西,餓不着凍不去的,在村裡很少上工,别說是同行的知青,村裡除了那些看臉的小姑娘,就沒人喜歡他。
可下鄉這件事壓根沒有歸期,一年兩年還好,第三年家裡就開始減少給他寄東西,直到第四年,父親來信,說弟弟娶了媳婦兒,為了這個家,他不能再補貼原主。
在鄉下壞了名聲,又沒有存糧,原主索性就把小腦筋動在這些小姑娘身上,俊美的臉蛋和與這邊男人截然相反的書卷氣讓原主很快就勾到一個姑娘,對他死心塌地,不顧家裡阻攔,說什麼也要補貼他。
而現在,就是這個姑娘發現自己懷孕,前來告訴原主的時候。
在這個年代,未婚先孕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李蘭娟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也很害怕,隻是想到顧垣,她就一點也不擔心,在她心裡,顧垣就是頂頂好的一個男人,她敢把自己交給他,也是相信他會負責。
“這件事你家裡人知道嗎?”顧垣取下自己脖子的圍巾給李蘭娟系上,輕聲詢問。
李蘭娟搖頭:“我自個上鎮裡的時候偷偷找大夫看的,誰都不知道。”
“你先回家好好養着,等今天下工,我去你家找叔嬸談婚事。”顧垣說着,還不忘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錢,這會兒沒有大面額的錢,裡面全是一角兩角的,“這裡面是五塊錢,你先拿着。”
“垣哥,這我不能要。”李蘭娟頭幾乎快搖成撥浪鼓,說什麼都不肯拿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