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高考的人不少，這裡大多是妻子送丈夫來高考，或是家長送孩子來高考的，像顧垣這樣夫妻兩一起高考的，算是少數。

高考一共持續兩天，這兩天顧垣和李蘭娟考完就會到僻靜的地方度過午休，避免了來回奔波耽擱時間，省時省力。

結束的這天下午，趙淑特意到供銷社買了紅糕，等着夫妻倆回來就立刻塞給他們，催着他們吃下。

“這是狀元糕，你們就應該多吃。”趙淑單手抱着顧裕澤，臉上笑容就沒有退卻過，“裕澤，你爸爸媽媽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對不對。”

努力吃着手指的顧裕澤可聽不懂這些，他隻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現在回來了，吃了會兒手手就要爸爸抱。

把捏在手裡的紅糕塞進嘴裡，顧垣伸手抱住顧裕澤：“媽，你明早再回去吧，我和蘭娟也很久沒有回村看爸了。”

知道顧垣要參加高考，林局長特别寬容的給了他三天假，除去高考兩天，剩下的這一天，顧垣本就準備回一趟村裡。

女婿要帶着女兒回村，趙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臉上笑容跟盛，連連說道：“好，好，正好讓老頭子也看看裕澤，小夥子可真壯實。”

把宿舍留給李蘭娟母女，顧垣抱着自己的枕頭又去隔壁借住一宿。

隔壁是個單身工程師，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何況顧垣在水利局的這一年，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也樂意顧垣過來，偶爾還能讨教一些工作上的事，豈不是美滋滋。

也許是因為這是李蘭娟來城裡後第一次回村，天沒亮，她就起來開始收拾東西。顧垣覺輕，隔壁一有動作，他就醒了。蹑手蹑腳地離開房間，顧垣抱着枕頭站在自己宿舍門口，等着李蘭娟開門出來。

端着臉盤出門打水的李蘭娟看見筆直站在那的顧垣，笑道：“你也起了？去打水，我準備些回家的東西。”

“前幾天給爸媽和哥的東西别忘記帶上。”顧垣提醒道。

李蘭娟把臉盤往顧垣懷裡一塞，推着他離開：“知道了，快去吧。”

當李蘭娟抱着孩子回村時，周圍鄰居頓時熱鬧起來，紛紛上前詢問李蘭娟現在在做什麼，城裡的生活怎麼樣。

聽到李蘭娟在城裡生活不錯，還有一份工作，原本端着看好戲心情的婦女臉色頓時有些不太愉悅。自從李蘭娟嫁給顧垣後，她們心裡都不太高興，顧垣是知青，長得俊俏，有文化，就是愛躲懶。大家都想要看李蘭娟嫁給顧垣之後會有什麼生活，結果人家結婚後沒多久就去了城裡，還在城裡有工作。

這時候，李蘭娟過的越好，她們越眼紅。

“我說你們兩口子可别為了面子死撐着，城裡日子不是我們這些鄉下人過得上的，實在不行就回村，大家都是看着你長得，還能說你不成。”圓臉大嬸一雙吊角眼打量着顧垣和李蘭娟懷裡的顧裕澤，看着人家生的娃同樣俊俏，心裡更是嫉妒，“回村裡，至少不會讓你們餓死。”

這樣讨嫌的話說出，不等李蘭娟開口，邊上的趙淑就先和圓臉大嬸對罵起來。

“我瞧着你還長了張吃屎嘴，一天到晚迷迷瞪瞪的，不會說話就别說。”

“你說誰吃屎嘴呢！”圓臉大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即撸袖子就要和李蘭娟對掐。

周圍一群人連忙上前拉架，生怕兩人真的打起來。

等那邊拉着圓臉大嬸離開後，趙淑緊了緊包裹，啐了口唾沫：“我呸，她家就一個好吃懶做的閨女，成日不知道教育閨女，就愛到處嚼舌根，我閨女和女婿可不知道多優秀，這剛剛高考回來，可别被晦氣東西碰上了。”

手裡提着大包小包還抱着顧裕澤的顧垣算是見識到了趙淑的戰鬥力，剛剛那混亂場面，他連外圍都進不去。

回到李家，李長河和李天還在收拾家裡。

“媽，娟子，你們回來了！”看見李蘭娟也回來，李天頓時挂上笑容，丢下手裡的掃帚匆匆過來，“别說，娟子在城裡住了這麼久，這人看起來就不一樣了。”

“哥，爸。”李蘭娟也格外高興，轉身把顧垣拉到李天面前，“哥，這是裕澤。”

看着面前和自家妹子有三分像的小崽子，李天有些猶豫，沒敢上前去碰。這小崽子穿着棉質的短袖和褲子，瞧着就和村裡那些放養的孩子不一樣，臉上沒有皲，白白嫩嫩，就跟平日裡吃過的豆腐那樣。

顧垣也不含糊，直接把顧裕澤往李天懷裡一塞：“哥，你抱抱你侄子。”

抱着懷裡軟乎乎的孩子，李天就算是想要說顧垣兩句都沒那個心思了，他僵硬着身子抱着顧裕澤，求救地看着自己的妹子，想要她伸手把孩子抱過去。

誰知道李蘭娟卻是捂嘴偷笑着，讓李天和孩子好好培養感情，随後跟上顧垣的腳步，一起到李長河身邊。

李長河就是個沉默的父親，他看着面前皮膚白皙，面龐圓潤的閨女，知道她在城裡過得好，也就沒什麼話要說。

“爸，這是垣哥準備的，我們剛在城裡定居走不開，過年也沒回來。”李蘭娟拉着父親的衣袖，讓顧垣把東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