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葉思璇見面,本就是‘顧垣’理虧,如果不是他及時來到這個世界,後面的事情可能還真不好說。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徐音,那怕是要離婚分手,那也應該是在兩人開誠布公之後,而不是心裡留着疙瘩,最後無疾而終。
徐音的電話現在是打不通了,但她還有個同樣在顧氏上班的閨蜜陳月,當年兩人結婚的時候陳月就是伴娘,隻不過那時候的顧垣并不在意徐音,自然也就沒有過多關心她的朋友來了哪些。
甯庭還在和海恩的計劃書做鬥争,桌邊的手機響起,看見是顧垣來電,他還以為這個男人忽然有了良心,知道回來自己解決海恩的合作。
直到聽完顧垣的話,甯庭忍無可忍道:“你就是來問這個的?顧垣,你有沒有良心?你心會不會痛?”
“我記得,他閨蜜叫陳月。”顧垣沉默片刻,接着說道,“把她的電話給我。”
“顧垣,顧大少,顧總,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工作群,還有個東西,叫做微信好友,你自己動動手,OK?我忙着呢。”甯庭才不管顧垣是不是自己的boss,說完啪的就挂斷了電話,俨然就是不想搭理這個蠢東西。
盯着自己已經被挂斷的電話,顧垣沉默片刻,随即打開微信,在公司群裡找到了陳月,并發送好友申請。
正在工作的陳月忽然聽到手機的微信提示應,打開一看,有個陌生人通過群聊加她,上面顯示名叫顧垣。
冷笑一聲,陳月直接拒絕了好友申請,并繼續埋頭工作。
邊上工位的同事看見陳月的動作,好奇地問了句:“你這是看到什麼了,剛剛那個表情?”
“哦,就是有個陌生人加我,說是顧總,這年頭騙子可正多。”陳月不甚在意道。
同事連連點頭,贊同陳月的話:“我前兩天也收到了個電話,說是我們公司的陳總,要求我給他打款兩萬,要付合同款,笑死,我們公司的高層就沒有一個姓陳的。”
兩人說話間,那邊被秒拒的顧垣連着發了好幾個好友申請,陳月的手機刷刷刷又跳出四五個申請,這讓陳月覺得這個騙子腦子多少有些問題。
她都已經拒絕了,就說明她不是那麼好騙的人,這騙子現在也應該換個人騙騙,怎麼到她這裡,就這麼執拗呢?有這麼個執拗勁兒,放在正途上,那不是早就混出頭了?
“這人也太堅持不懈了吧。”同事看到陳月給自己看的好友申請記錄,不由咋舌,“這人要是做銷售,估計就是銷冠了。”
陳月贊同:“可不就是。”
把這幾個好友申請全部拒絕,陳月又将手機靜音,避免這個騙子等會兒又繼續打擾他。
顧垣等了十多分鐘,遲遲沒有見到好友申請通過,最後隻能給甯庭再撥個電話過去。
“活該,人家八成把你當騙子了。”甯庭聽到顧垣說那邊沒有通過他的好友申請,直接嘲笑起自己的老闆,“你在群裡說個話,讓人家知道你不是騙子就行了。”
被支了招後,顧垣在群裡冒了個泡,讓公司裡的人知道他這号就是他本人的。
下一秒,顧垣就被請出了微信群。管理群的人事知道公司的顧總,但并不知道顧垣的微信,還以為這是哪個被辭退的員工沒有及時退群,這會兒在群裡故意說這些話。
顧氏人事Lina:這位先生,我們這是顧氏集團的工作群,不是您可以開玩笑的地方,如果您依舊要用我們顧總的名頭來開玩笑,很抱歉,我們集團的法務會給你送律師函,請悉知
這時候,顧垣忽然明白一個道理,有時離員工太遙遠也不好,至少他很容易被當成騙子。
目睹公司群發生的一切的甯庭忍不住在辦公室哈哈大笑,手機鈴聲響起時,他的嘴角還揚得高高的。
“行了,我的顧總,我看你是真的隻适合工作,一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甯庭終于答應先放下手裡的工作,優先幫顧垣處理這件事。
陳月被叫到甯庭辦公室的時候,還有些忐忑,她最近的工作都挺好的,沒有出錯,還受到過經理表揚,這會兒甯庭這個總裁助理把她叫上去,是個員工都難免會有些害怕。
這位的話,可是直接能和總裁說的,要是有個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不就是要被直接開除?
顧氏集團可是個大廠,每年數不盡的畢業生擠破腦袋都想要進來,她和徐音都是當年最優秀的畢業生,徐音更是實習期一結束就成為了顧氏集團秘書處的一員。
可惜徐音戀愛腦上頭,最後竟然為了和顧垣在一起,甯願不要工作。
想到自己戀愛腦的閨蜜,陳月頓時覺得就算被顧氏集團開除也無所謂了,畢竟沒有什麼能夠比閨蜜戀愛腦還要讓人頭疼的了。
“甯助,找我有什麼事嗎?”陳月站在甯庭面前,臉上卻表現的波瀾不驚,看起來沒有絲毫驚慌。
意外地看到陳月如此淡定的模樣,甯庭點點自己的手機,淡淡道:“給你發好友申請的那位的确就是顧總,他有一些私人事情要找你,你記得通過一下。”
略有些錯愕,陳月沒有想到甯庭找自己的原因竟然會是顧垣要加她好友,陳月連忙拿出手機,果不其然,剛剛那個人再次發送了一個好友申請,上面的備注還是顧垣。
有甯庭這話,陳月立刻通過申請,下一秒,那邊就直接彈出微信電話。
“你好,陳月小姐,我是顧垣。”微信通話一接通,顧垣立刻開口。
陳月看了看面前的甯庭,見他示意自己可以出去接電話後,這才拿着手機往外走:“顧總您好,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我記得陳小姐是徐音的好友,她今天來找你了嗎?”顧垣單刀直入,沒有拐彎抹角的企圖打聽消息。
聽到閨蜜的名字,陳月臉色微沉,徐音今天,的确是過來找她了。
午休的時候,徐音過來給顧垣送午餐,隻是今天的顧垣破天荒沒有在辦公室,把午餐交給前台就準備回去,恰好這個時候陳月下來準備出去吃飯,兩人碰了面,又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索性就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吃飯。
誰也沒有想到,顧垣今天不在辦公室的原因,竟然是在這家咖啡廳,會見一個漂亮的女人。
那個女人很漂亮,氣質絕塵,乍一看就像是最近娛樂圈有名的仙女姐姐,再仔細一看,又有些像朵綻放的盛世白蓮花。
陳月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麼漂亮的女人,顧垣要是真想娶,早就娶到手了,不至于後來要和徐音結婚。
可看徐音的表情,卻顯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陳月追問,徐音也不說,回頭就從家裡搬了行李箱,要到陳月家先住幾天。
自己的閨蜜,陳月根本舍不得拒絕,公司午休有兩個小時,開車過去陪徐音拿行李再送回自己的公寓,這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現在,徐音的确是在陳月家裡。
“顧總如果因為阿音的事找我,那就不必了,我想在這件事上,我和顧總沒有什麼好聊的。”無論徐音不肯說的事到底是什麼,陳月始終站在自己的閨蜜那邊一緻對外。
顧垣沉默兩秒,繼而開口:“陳小姐,無論徐音是因為什麼生氣,我們夫妻之間總歸是要說開的,無論是想要離婚,還是想要解釋,我們都沒有坐下來面對面的聊過,要是以後不明不白的離婚,難免有些草率。”
這下換陳月沉默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忍住罵人的沖動,扯了扯嘴角對電話那邊說道:“顧總,阿音在你那邊是不是受委屈了?”
陳月不是一個會畏懼自己老闆的人,現在她最想要知道的,就是自己的閨蜜到底在顧垣那邊受了什麼委屈。
“是有一些誤會,我回家找她的時候,她已經出門了。”顧垣沒有直接說發生了什麼,隻是用誤會概括,畢竟徐音自己都沒有告訴陳月,那就代表她不想陳月知道太多。
誰都不是傻子,陳月當然也不是,她聲音微怒:“如果隻是一些誤會,阿音不會直接離開,她是個有頭腦的姑娘。顧總,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阿音,就不要這樣吊着她,放她離開,對你們都好。”
“陳小姐說的是,但就算要離開,我們也得先坐下來聊聊,把事情說開不是嗎?”顧垣沒有争辯,聲音依舊平靜。
這話倒是真的,略冷靜下來的陳月也覺得有道理,沉思片刻,為了避免顧垣知道自己家在哪後直接去找徐音,陳月定了個時間,讓顧垣到時候直接去那邊等徐音。
知道陳月和顧垣約好時間在外面見面,徐音沉默着,就是沒有說話。
陳月立刻說道:“當然,你要是不想見他也沒有關系,我原本就是想着不能放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顧總的。”
“沒關系月月,我知道你的意思。”徐音打斷陳月愧疚的話,她像是下定決心,答應了下來,“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
“好,阿音,其實我覺得顧垣說的話也沒錯,就算真的要離婚,你們之間也應該說清楚,至少,至少不能留下遺憾。”
陳月看得出自己閨蜜是喜歡顧垣的,不然當年她也不會撞得頭破血流,還非要和顧垣結婚了。
徐音那邊依舊是久久的沉默,察覺的出,她的内心很糾結。到底要不要選擇繼續留下,要不要維持這段看不見未來的婚姻,這都是個很艱難的選擇。
“嗯。”
等到下班,陳月生怕徐音自己一個人先過去見顧垣,向來延遲下班的她難得踩點打卡,坐電梯的時候還不斷給徐音打電話,讓她在家裡等着。
好在徐音這次很聽話,陳月開着車公寓樓下的時候,徐音還站在公寓門口。
坐上車,徐音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沉默。
“月月,你說我要不要繼續這段婚姻?我知道顧垣他不喜歡我,隻是拿我應付家裡,可是我總覺得自己能夠打動他,那怕是一年兩年十年。”車開到半路,眼見着快要抵達目的地,徐音緩緩開口,問出了自己糾結半天都沒有想通的問題。
認真開車的陳月等到紅綠燈的空檔才得空開口回答:“徐音,我記得你以前在學校拿的是國家一等獎學金。”
認識這麼多年以來,陳月隻有在認真的時候才會叫徐音的全名。
徐音怔住,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恍惚。
她的家境不好,讀大學的時候爸爸尿毒症在醫院透析,弟弟在讀高中,縱然她和弟弟都是靠着獎學金讀書,可她的母親依舊為了父親的治療費累壞了身子。
等到她在大學的第一年,拿到國家獎學金,再加上她兼職做家教的收入,給母親打了兩萬塊錢後,家裡的壓力似乎就沒有那麼大了。她的弟弟徐然懂事且聰慧,那一年高考成為省狀元,拿到的獎金也全部給了母親,讓母親拿去給父親治療。
可上天往往沒有那麼眷顧她們姐弟,父親尿毒症許多年,家裡的壓力全部在母親身上,一壓就是好幾年,在拿到那麼多錢之後,母親毅然離開了這個殘破不堪的家庭,去到一個他們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父親知道這件事後選擇回家并且拒絕治療,他每天都靠着吃止痛藥生活,終于在徐音大二徐然大一那年,自殺在了家裡。
從那天開始,她就隻有弟弟了。
“别讓你的原生家庭害了你一輩子。”在将車停到室内停車場後,陳月打開車門站在外面,對着一同下車的徐音說道。
徐音沉默着,直到和顧垣面對面坐下,才回過神。
“阿垣。”捏着手裡的包,徐音看向對面冷峻的男人,這是她一見鐘情的男人,“今天中午……”
“那是葉思璇,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姐姐。”顧垣坦然開口。
隐瞞并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徐音傻傻點頭,面對這樣坦然的顧垣,她還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中午見她,是因為她剛從國外回來,葉家早些年全家移民,本家不在這邊。”顧垣繼續說道,“她想和我述說婚姻不幸,自己被騙,但聽她說這些,我想不如工作帶給我的意義更大。”
原本不太待見顧垣的陳月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在徐音看過來的時候,連忙用手捂住嘴,擺手表示她沒事,讓徐音和顧垣繼續。
徐音颔首:“這些我都知道了,阿垣,我現在隻有兩個問題,你願意回答我嗎?”
“當然。”
“你以前是不是喜歡葉思璇?”
“是。”
“那你,有喜歡我嗎?”
兩個問題,一個比一個不好回答。第二個問題讓顧垣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開口告訴了徐音實話。
“沒有。”
‘顧垣’是喜歡葉思璇的,畢竟那是他不顧一切都想留下的女人。同時‘顧垣’也是不喜歡徐音的,娶她,照顧她,前者是應付家人,後者是責任。
現在葉思璇回來,如果顧垣沒有進入任務,那麼‘顧垣’精神出軌,和徐音離婚,不過是時間問題。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徐音不僅沒有失落,反而松了口氣,在這一刻,她忽然就想要放過自己了。
“顧垣,我們離婚吧。”徐音放下手裡的杯子,“你是個負責的男人,婚姻存續期間做得面面俱到,但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我也高估自己,不能打動你,我們是感情破裂離婚,我什麼都不要,隻希望你不要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