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白荔安靜了一個早上。
蕭随也安心了一個早上。
他從未如此懷念從前早餐時的平靜。
直到倆人上車，到了咖啡店時白荔也沒下去的意思。
反而沖着蕭随開始殺雞抹脖子似的比劃。
蕭随：“……”
他禮貌開口：“謝謝。我看不懂手語。”
時白荔小小聲開口：“我能說話了嗎？過早上了嗎？”
蕭随：“……嗯。”
時白荔這才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
她的音量也恢複正常了。
“今天去我上班的公司，老闆有事找我。剛好你不是也要去找綠你的人？”
蕭随已經不想解釋了。
他隻是擺擺手，示意司機開去時白荔的公司。
沉默。
是他最後的倔強。
時白荔倒是在車裡如魚得水。
她每天都蹭車，經常在這裡放點小零食小餅幹什麼的。
還在後座放了一塊平闆，專門上車的時候用。
平闆蕭随也會在車上用，主要是來處理沒做完的工作。
這會兒明明解禁了，時白荔卻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看平闆。
蕭随未免又有些不習慣了。
這麼認真。
難不成也在忙工作？
他不着痕迹地側過了身子，看了一眼時白荔的平闆。
屏幕上，正放着開心消消樂。
時白荔苦思冥想接下來是消除三塊藍色，還是四塊黃色。
思索之投入，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在窺屏。
蕭随：“……”
他就不該對她有期待。
……
公司門口，王總害怕極了。
昨晚上的陌生男人差點讓他後半夜一直做噩夢。
反複思索那到底是誰。
幸好，早上時白荔打開手機看到消息後回複了。
說她今天來公司一趟。
語氣很平和。
王總舒了口氣。
但這口氣沒舒暢太久。
在王總看到和時白荔一起進公司的男人時，差點讓他當場窒息。
蕭随……！
是那個蕭蕭蕭蕭随！！！
别說王總，就是此刻在公司裡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蕭随是誰？
蕭家和姚家的獨生子，傳說中最會投胎的男人。
十幾歲時就自己寫出了下載量破億的app，開啟了他的傳奇商業之路。
到現在為止，在本市……不，整個國内，都是數一數二的商業奇才。
王總在某個商業論壇上見過蕭随一次。
蕭随比他年輕一輪，卻是人人簇擁，上台分享的大佬。
他擠在最外面，連個臉熟都混不上。
人比人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嫉妒了。
隻剩服氣。
可王總萬萬沒想到。
蕭随，居然會和時白荔從一個車上下來！？
等等。
昨天晚上接電話的，難道是……？！
王總感覺自己勘破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腦内風暴無數。
外表看起來，就是原地罰站。
還是時白荔好奇地推了他一把。
“咱門口是有個王總的蠟像嗎？怎麼都不帶呼吸的。”
王總這才回神。
他憋屈且害怕：“我……我是個人。”
時白荔笑了起來：“我知道啊。好啦，有什麼事？”
她的時間很寶貴。
今天還約了明嬌，教她做蛋糕呢。
王總輕咳一聲，看了一眼似乎不打算說話，隻把自己當背景闆的蕭随。
先小心翼翼地把兩人讓到了封閉的會議室内。
這才和盤托出。
從之前是怎麼疏漏的，到昨天怎麼下單的，自己又如何緊張小心的。
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末了，還不忘補充。
“那邊……我還沒答應，但也沒拒絕。先吊着呢，怕她去找别人。現在這樣，主動權在咱們這邊。 ”
王總在圈内混了這麼久，起碼的心機還是有的。
沒想到時白荔卻一臉莫名其妙。
“為什麼不答應啊？”
王總：“？為什麼要答應？不是，她是要刷你的黑料，你的！你聽明白了嗎？ ”
時白荔眨眨眼：“是啊。那就刷呗。剛好掙她的錢嘛。先說好，這錢得分我，畢竟是我的黑料。”
王總：“？？？”
她居然還挺驕傲？
要不是蕭随就在這，王總簡直要懷疑時白荔是不是欠了高利貸了。
咋就這麼缺錢呢？
時白荔拍拍王總，語重心長。
“這種掙傻子錢的機會不常有。咱們要把握住。快答應她，别讓别人搶先了。”
王總一臉麻木。
這走向讓他又感覺自己在做夢了。
想象中的責怪憤怒都沒有，反而讓人不知所措。
那邊，時白荔确定交代完畢。
已經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
“行了。那我就沒事了。哥哥，你不是要找綠了你的人嗎？去吧去吧，跟我老闆聊。”
她很貼心地湊到了蕭随的旁邊，低聲道。
“我懂！給你隐私空間，你自己去找。我先出去啦。”
多麼貼心啊。
時白荔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還真腳步輕快地走人了。
蕭随：“。”
王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看着時白荔出去了，王總戰戰兢兢地轉過身。
“蕭、蕭總。您要找人？誰、誰那麼大膽子啊……”
居然敢，綠蕭總？
但這個關鍵字，王總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的。
蕭随看着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嗯。你。”
王總的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差點直接給蕭随跪下了。
“我……我絕對沒有！蕭總您信我，我是有個小女朋友，但我真不知道那是您的人。我我我馬上分手！蕭總您大人有大量……”
蕭随的目光，已經帶着殺意了。
王總腿一哆嗦，癱軟在了椅子上。
就聽見蕭随冷冰冰地開口。
“打住。我對你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王總：“……咳咳。”
他這才稍微放心了點。
呵呵，時白荔果然是開玩笑的……他怎麼可能綠蕭總嗎。
不不，應該說，蕭随怎麼可能看上他那個小女朋友。
隻是剛才蕭随眼神冰冷，壓根不是談合作或者給機會的樣子。
純純是準備算帳的。
他這才有點慌神。
王總冷靜下來，便小心問道：“那您這是……？”
蕭随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之前那單，怎麼回事？”
……還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
王總那番說辭，糊弄糊弄時白荔是可以。
或者說，時白荔也不打算追究。
可對蕭随，他顯然沒有輕拿輕放的意思。
别管什麼垃圾内容，什麼員工沒仔細看……
隻要是接了單子，勢必會把所有的要求過一遍。
怎麼會有人不知道，接下的水軍單子，是要抹黑時白荔的？
隻不過是之前單子不大，沒捅到他這來。底下的人便大約是想着公報私仇，趁機洩憤了。
至于是哪些人……
大概就是，之前總欺負嘲笑時白荔的那幫子人。
如今時白荔地位超然，成為新晉紅人。
他們更意難平了。
這種事，可大可小。
一般都不怎麼幹涉。
哪怕王總，現在知道了，也是想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卻被蕭随一眼看出了問題……
剛剛，他明明看着隻是站在一邊。
沒怎麼好好聽啊？
但這肯定不是質問的時候了。
王總立刻川劇變臉，嚴肅道：“您放心，我一定徹查。好好追究責任，有問題的人，公司會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蕭随淡淡：“嗯。”
人已經走出去了。
門外，蕭随的助理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笑容和善地和王總留了個聯系方式。
王總就明白。
自己還得彙報後續的處理結果。
隻是這樣一來，他更好奇了。
王總小聲朝着蕭随的助理八卦：“時姐，就是時白荔，和蕭總，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助理微微一笑：“總歸，是比你我要更親近蕭總的。”
王總恍然大悟。
好高端的謎語人，但他懂了。
時白荔的後台，就是蕭随。
……
王總的效率很高。
上午和甯霏霏搞定了水軍，開始批量生産機器人。
下午就找到了偷着給時白荔使絆子的人。
全部辭退。
有人後悔，有人不平，也有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踩了大雷。
但，也沒有後悔藥吃了。
更何況他們後悔的也不是欺負時白荔。
而是沒認出時白荔背後的靠山。
王總内心警醒。
告誡自己，接下來可要越發好好對待時白荔了。
另一邊。
某論壇上，幾個關于時白荔的帖子，突然冒出了頭。
聯系那天甯哲的直播。
大家很快就把對面玩的溜的奧數法師，和那天晚宴上的時白荔聯系在了一起。
但話，就不是什麼好話了。
【扒一扒哲神所謂的那個女神，到底是什麼貨色】
帖子裡，樓主以極大的探索精神，和充分的臆想猜測，得出了很多結論。
“平台周年晚宴上，這位時小姐穿的基礎款的小黑裙，快消品牌的，售價129元。這裙子連我都不穿，白富美富二代會穿？？？”
“看看旁邊的甯霏霏，知名白富美。裙子是六位數高定。誰是真名媛，一目了然！”
“再說所謂的遊戲技術。直播那天時小姐壓根沒在鏡頭前打遊戲，是哲神回放了一波，可那遊戲誰都能玩，誰知道那回放是不是她打的？”
“測試服遇到的就更不可能了。隔着屏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代打。”
“其實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霏霏玩遊戲也不好，她從來不草這種虛假人設。有些人啊，還沒紅，那野心都突破天際了！”
甯霏霏臉都笑開了花。
果然，花了錢後，這波水軍質量上升不少。
這真情實感的拉踩，太投入了，太有感覺了！
連她都覺得自己冰清玉潔！
時白荔罪該萬死！
甯霏霏立刻開了直播。
她還是畫着大濃妝，因為臉上的過敏還沒完全消退。
好在濾鏡拉滿，效果也不算太差。
甯霏霏笑着和直播間的粉絲打招呼。
“大家下午好呀。是的呢，今天在家喝下午茶。衣服呀？也不是很貴啦，就幾萬塊錢。”
“謝謝大家哦。我這個人就是比較真實啦，也從來不會說謊，更不會搞什麼人設呀之類的。”
“時白荔？她呀……哎呀，你們不要讓我在背後說人壞話啦。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彈幕非常配合。
不知道是不是水軍帶了節奏的緣故。
全是一水兒的安慰。
“心疼霏霏。”
“果然還是真白富美有底氣。支持你！霏霏趕快讓哲神也醒悟過來吧！”
看着直播間人氣飙升，甯霏霏笑得更開心了。
直到彈幕裡忽然出現了一些異類。
“剛來，啥意思，就這人噴我們的牛逼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