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郊外花苑倒是很大,花卉種類也甚是豐富,不少人坐在水榭周圍,欣賞着奇花異草,笑談着風月雅事,觥籌交錯,時不時伴随着清脆的碰杯聲。
楚棠一身墨綠織團花紋對襟,顯得低雅端莊,斂去了一身驕氣,她旁邊的婢女一身素色八福湘裙,兩人高挑的身材倒也相似,隻不過的是,這兩人都戴着面紗。
“這是……楚家的大姑娘?你來了啊哈哈,此處山水聖地,為何還帶着面紗?”宋府老爺宋康年走上前去寒暄道。
“多謝宋老爺關心,近日我面部為外物所傷,不便示人,見諒。”
“哈哈哈無礙無礙。”
“家父攜兄長此去洛陽,行程漫長,他未能親自赴花宴,實乃遺憾之事。待家父歸來,定當與您再聚。”
“哈哈幸事幸事哈哈。”
楚祈安早與她交待過此事,楚棠回答地謙遜且得體,但她實在是不願意和宋康年多說。
宋氏和楚氏是京城兩大皇商,主要供應珠寶,綢緞等貴族物品,誰人不知這兩家人為了生意,可謂是明争暗鬥。近日有一批綢緞生意,宋氏搶占先機,衆人心知肚明在花宴之時,必定要提前向皇室推銷此物,而楚府落于下風,楚老爺尚未回京城。
一個身着灰衣、身形矮小的男人,遠遠就看見了這兩人,身着綠色者時不時低頭給旁邊婢女說些什麼。
他低聲惡狠狠地對身邊人說,這一定是在打殿下的主意。旁邊人一身黑衣,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此人心領神會,端着一盞茶就走了過去。
楚祈安正在聽楚棠給她介紹這是誰、這那是誰,嘗試一個一個和書裡面的角色對上号。
走過了主閣,周圍人逐漸少了起來,忽然她一個踉跄,被撞在了地上,頭暈還沒緩過來,身邊傳來一道充滿怒氣的聲音,“你不長眼嗎?!我衣服濕了!”話完還伴随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是楚棠的聲音,楚祈安微怔,對面撞人的男人對她的反應更是愣住,一時間不知所措。
一個巴掌絕不留到明天,這樣的性格,隻有反派知道有多爽。
局面一陣僵持。
此人面相醜陋,腰間隐約露出一個香囊,楚祈安心下一驚,她立刻反應過來,穩穩地站了起來,眼神裡暗自露出一抹殺意。
此時的簡仁也是反應了過來,粗着大嗓門不屑地說道:“呵呵,自己走路不長眼,叫什麼,還大小姐呢?我看還不勝紅袖樓的妓女,無禮還粗鄙。”
楚棠氣的正想開口,楚祈安暗自拉住了她的衣袖,她試探地引導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下屬,沖撞了貴人還請貴人諒解。”
周圍稀稀拉拉地圍了一群人,窸窸窣窣地捂着嘴在說什麼。
“呵呵,我家主子你旁邊這位應該是很熟悉,”簡仁不懷好意地看向楚棠,“是吧,楚大小姐?”
見無人應答,簡仁得寸進尺地說:“母狗就是母狗,太子殿下寬厚,你送的香囊、手帕,主子全都賞給我們了哈哈。”
“還有你寫的信,我也帶了,小母狗,需不需要我讀出來聽聽啊?”簡仁一臉賊眉鼠眼,他裝模作樣地拿出一張紙,瞄着楚棠。
“真不要臉啊……還未出嫁就……”
“是啊,指不定私下多麼放蕩呢……”
周圍人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到楚棠怒意的聲音暴發,“你個狗奴才,還真當自己什麼東西?!——”
霎時間,他小腿被踢,沒有防備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隻覺得脖子一涼,是金屬的觸感,楚祈安冷冰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狗仗人勢,辱我主人,我可沒有應允。”
楚祈安早看出來,這人一身肥肉,看似身壯,其實一點功夫沒有,說是太子的人,真是不嫌丢臉。
簡仁雖有些顫抖,但他是知道楚氏不敢對他怎麼樣,畢竟婚約是楚柔視作珍寶的東西,“他故作鎮定,“賤婢!做事之前想想你主子的婚——啊啊啊!”
下一秒,人群中爆發出一股驚呼聲,簡仁有些麻木地摸着後頸,攤開手——一手的血。
他有些崩潰地叫了一聲,視野就逐漸漆黑,他“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隻聽見那個婢女用一雙眼睛冷漠地凝視着他,上下嘴唇碰了幾下。
“死不了,但夠你躺幾天了。”
“沒根的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