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子根本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樣!
王淩深吸了一口氣,他一直以為這個地方沒有邊界,而此刻向相反方向跑去又見到了同一場景,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地方是一個循環。或者說,他們從進了這個村子後,這個村子的入口就消失了,而是形成了一個環狀地帶,入口和出口相接,這就是他無法找到出口的原因。
如果算上楚祈安坑自己的幾率,也有可能是,他從出了那個什麼李老漢的房間後,就不小心被卷入了另一個地帶。
或者是說,李老漢的房屋建在了這個詭異環狀村子和真正的懸替村交界處,他出來的時候,已經和楚祈安他們不在一處了。
這麼說的話,難道楚棠沒說錯?這個地方真的是尋找藥材的正确地方?王淩又懷疑起來,可是此刻寒意襲來,一把油紙傘又怎麼能承受住大雨的怒氣?狂風陣陣,這把本就破敗不堪的油紙傘從傘骨突然斷裂,被吹飛了出去。
……怪不得他能撿到呢。這是這個村子的習俗嗎,不知道下一個撿到的會是哪個人呢……
沒了傘,雨水毫不留情地沖刷在他的身上,王淩抹了一把臉,朦胧中似乎看見了來時的那個村口,上面的牌子寫着模模糊糊的大三個字,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棚子,他也看不太清,但是暗想道:先找地方躲躲吧。
他一路踏着泥濘狂奔,幸好那個地方并不遠,他猛地沖進了那個棚子裡。“啊——”王淩長舒了一口氣,此地雖然破舊,但至少沒有雨了。
棚子從裡面來看,甚是破舊,灰塵遍布,蜘蛛網懸挂在各種角落,上面還沾着一些飛蟲,看上去死去已經很久了。
這樣的地方一定沒有人居住,王淩隻得先在凳子上做了下來,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灰不灰,塵不塵之類了。由于灰塵的緣故,他手按着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明顯的泥手印。
他從進到這個棚子開始,就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似乎是熟悉感,他來過這裡?還是這裡氣氛詭異,或者是這裡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王淩擡起頭,看着牆上懸挂的物品,一面古樸的銅鏡,一把弓箭,還有一根……魚竿?他搖了搖頭,從中抽離了思緒。今晚先在此地躲雨,等明日雨稍小一些,便迅速回去告訴楚祈安外面的情況,他暗自思忖。
王淩随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他覺得這本書有些熟悉,便想翻開看看究竟。興許是在雨夜狂奔的緣故,一陣困意襲來,王淩無法控制地一頭趴在了桌子上。
翌日。
懸替莊的白天就像是沒有陽光的下午,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甚至今天還起了霧氣,楚祈安自覺時候不早,她睜開眼,腰酸背痛地從地上爬起來後看見楚棠躺在榻上還閉着眼睛,她松了一口氣,轉過頭又疑惑了一秒——可是溫落塵去哪裡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算用銅盆接些水來洗漱,走到梳妝台旁,卻看見裡面已經有水了。楚祈安略有驚訝,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水面,水面蕩漾起一小圈漣漪。
水的溫度不凍手,但也算不上溫暖,很明顯是已經有些晾涼了。
她從那裡擡起頭可以看見庭院裡,是正對着窗外的位置。
一人身材颀長,負手背對着她,獨立于荒蕪的庭院之中,旁邊有幹枯的枝丫稍作點綴。
楚祈安心裡一顫,她迅速捧起水洗了臉,還沒來得及擦幹,便跑到門外。沒擦幹的臉被冷風一吹,實屬是刺骨的疼,楚祈安渾身一顫,裹緊衣服,走到了那一小棵枯樹旁。
她輕聲喚道:“世子殿下,你為何一個人站在這裡?”
溫落塵聽到腳步聲,他柔和了眉眼,偏過頭,緩聲問道:“楚姑娘,你醒了?”
早晨霧蒙蒙一片,楚祈安心裡嘀咕着——能見度真低啊,她應道:“嗯。世子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昨晚睡得不好嗎,”
這句話剛剛說完,楚祈安就有些後悔了,昨天在地上鋪個毯子就睡了,誰能睡得好啊……楚祈安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腰。
溫落塵聞言果然笑了笑,“我自然不會,隻是我看楚姑娘好像有些不适啊。”
……
楚祈安無言,她走到溫落塵身前,看着那棵枯樹,“我們現在還是毫無頭緒嗎?那自然不行,今早為何沒有見李老漢?”
“我也沒有見到,興許是出去了。”溫落塵緩緩開口,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想,也許我們隻有在晚上才能看見他。”
“……晚上?”楚祈安脫口而出,她沉思半晌,從她曆來看的那些恐怖故事來說,晚上确實是恐怖事件高發的時期。
楚祈安想了半天,忽然問道:“你還記得李老漢長什麼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