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舒景聿在她離開之前找她借錢。借給他錢事小,用這些銀子引出他想幹什麼才是大事。他沒說要多少,但莫應缇知道他要的一定不少,自己這雪陽宮的份例本就不多,恐怕還要想辦法給他弄銀子,銀子的事一向難不倒她,況且她現在腿疾已然痊愈。
那就偷遍皇宮!
“主子要點銀子必定有用處,你且快去!”還沒等莫應缇發話,黃芪将玉竹打發了出去。
看來黃芪有話要說,過了好久,她終于開口了。
“陛下率禁軍親臨雪陽宮那日,主子說起選秀,您曾問過陛下一個問題?”
“是啊,有何不妥嗎?”莫應缇道。
“是什麼問題?”黃芪問。
“好像關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一句詩詞。”雖然隻有短短兩句話,文绉绉的,莫應缇卻連一個字也記不起。
“是不是那句‘待将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黃芪問。
“對于詩詞歌賦,我真不太懂,也全然不記得到底是哪句詩詞。”莫應缇喃喃道,腦海裡竟然浮現那晚去見舒景聿的情景,他好像不太記得雪陽宮還有這麼一位貴人,卻記得這詩詞。
在莫應缇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黃芪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樣,毅然擡起頭來,道:“主子,其實那天我出宮去,曾去過舒太醫的家裡。”
莫應缇點頭道:“我知道啊,你早已說過了。”
“那晚,我在他家發現了一張地契。”
“有地契也不奇怪啊,我記得你那天告訴我,他的房子不像是剛剛入職的低階太醫能夠負擔的起的。這說明他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既然家底富足,有一份地契,不足為奇。”
“這份地契上的房子,位于古陌路與夢溪街的交彙處,譽河的一條分支流經此屋的門口。”黃芪道。
“你的意思是,這地契上的房子是他的另一處房子。”莫應缇若有所思。
黃芪點頭。莫應缇知道她的意思,舒景聿長期居住在雪陽宮中絕不是長久之計,稍有不慎還會連累整個雪陽宮,最妥當的還是出宮去,找一個新的地方,那個刺客不曾知道的地方。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若是想追殺舒景聿的人的确是顧時章,而他和他們一樣是從上一世而來,那麼他必定知道這個住處的所在。就這樣讓舒景聿住進去,不就相當于羊入虎口嗎?
“我們并不知道那刺客是否知道這處房子的所在,”莫應缇猶豫着。
“主子若是擔心,讓我一試便知。”黃芪道。
“怎麼試?”
“如果刺客早就知道那處住所的所在,那麼隻要有人出入那裡,便會有所行動,我雖然不能與那人匹敵,但也尚可從他手中逃生。讓我去一試便知。”黃芪道。
莫應缇順着黃芪的思路,心想,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如果真的有人出手,那就能肯定想殺他的人必定是從上一世而來的顧時章了。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說通了,顧時章從上一世而來,天降紫薇星成了一國之君,他不需要舉兵謀反,不需要發動政變,更不需要策劃奪嫡,這樣的人上位後,必定惶恐不安,他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徹底鏟除任何可能的威脅,而首當其沖的便是上一世的、真正的皇帝舒景聿了。
莫應缇靈光一閃,道:“這件事先不必跟舒太醫說,那處房屋也不必你去,我現在腿疾已然好了,我親自去。”
黃芪忙道:“主子三思,那處宅院曲徑幽深,易于藏身,偷襲,若非熟悉之人,恐難以辨認來去之路,反遭襲擊。您去恐怕不合适。”
“我去不合适,你去就合适了?”莫應缇頗為不解。
“主子,那處宅子,曾是我爹爹買下,我在那處居住過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