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倒下,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顔西不可置信地朝項昭昭望去。
兩個戴着兜帽的修士不知何時出現在牆角,一人伸出右手正指向肖遷,那哪裡是手,分明是一枚炮筒,發射後的口徑正在冒熱氣。
阿玲剛到此處就目睹這一變故。
她原本跟着在西街喝茶的蔣敏,輕撫菊花發出求助後蔣敏也往前了清風堂,阿玲本欲緊随其後,卻瞥見一張移動的地圖在街巷中穿梭,上面有數不清浮現的點。
這種情況,她就是沒見過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
于是她化作“清風”不遠不近地跟着,幸運的是地圖似乎分辨不出這種狀态下的她。
接下來的場景不僅身處其中的顔西和灰發青年,就是阿玲也一頭霧水,她在滿腦子疑問中接受記憶碎片。
項昭昭不是守望軍的?她殺自己人?這炮筒放在修真世界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還有,可愛小仙女是項昭昭?
項昭昭承認了,她朝神色凝重的灰發青年道:“我說了,來的是殺你的,還是救你的,看你運氣。”
“但你運氣不太好。”
說罷她朝兩名鬥篷人道:“顔西留活口。”
顔西還滿臉懵,他同項昭昭有過多面之緣,也幾番交談過,是個責任心挺強的女人,并且她在守望軍地位不算低,就是這樣他才不理解項昭昭的行為。
顔西試圖搞清楚狀況:“項昭昭,你是項昭昭吧?沒有被什麼别的東西附身或者奪舍?”
灰發青年扯着顔西的衣領飛速後退,咬牙怒道:“你是不是傻,她已經背叛守望軍了!”
項昭昭朗聲否認:“我從未背叛我的組織。”
“我跟叛徒沒話說!”灰發青年躲過鬥篷人斜劈來的劍氣,怒道:“顔西你七階是拿來好看的嗎?”
又是一擊炮筒攻來,将顔西剛凝結的結界打碎,他手指飛快結陣紋,忍不住吐槽:“這是哪位科學大佬穿越過來了,難不成還想搞出火箭大炮?”
項昭昭的加入令戰局出現一邊倒,她從院牆跳下卻不見身影,下秒在幾米外的陰影中出現,這片并排的屋舍下有大大小小無數陰影,這都是她的戰場。
神出鬼沒的項昭昭截堵兩人去路,持炮筒的黑袍人放炮擊碎顔西結界,靠近時又能使出一手漂亮的劍法,另一黑袍人則對上灰發青年的肢體金化。
灰發青年和顔西本就受傷,項昭昭趁灰發青年忙于對付黑袍人時陡然出手,将顔西奪過來一把敲暈,随後朝兩人道:“速戰速決。”
炮擊聲更為劇烈了。
拳頭大小的洞口布滿四周房屋,阿玲被密集的炮擊打出來時在場幾人心頭俱是一驚,看到同款兜帽黑袍,另一個黑袍人壓低:“散盟會的。”
項昭昭:“解決掉。”
那黑袍人當即朝阿玲沖來,數道劍氣呈井字漸次砍來,卻見平地長出一棵大樹,劍氣砍去大樹枝丫,卻也成功将其攔在阿玲身前。
“破土”生命力極其旺盛,枝丫瘋漲,不過數秒,重新枝繁葉茂起來,同時,樹枝朝向幾人射擊樹箭,狹小的空間遍布樹箭,纏鬥中的幾人被迫分開躲避。
樹箭令灰發青年隻能閃躲,卻對項昭昭影響不大,她在暗影中極快穿梭,灰發青年舉起金手擋在直射面門的樹箭,卻被掠至他身後的項昭昭一招穿心。
項昭昭穿透灰發青年胸膛的黑色巨刺逐漸融化,變成一隻纖細的手指,滴答血水從指尖懸落。
灰發青年眼裡浮現出絕望痛苦,他褪去金色的手緩緩擡起,無力地抓住項昭昭的衣領,像在借力想要站着。
他的淚水從眼眶洶湧而出,聲音卻顫抖虛弱:“我不想死,守望軍說能讓我回去,我想回……想回家,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我要回……”
項昭昭沉默地看着他沒了生機,從胸膛抽出手,将灰發青年放倒在地。
擦右手炮筒的黑袍人看到這幕,聲音冰冷道:“異世者都該死,不值得同情。”
項昭昭擡眼瞥來:“我的雇傭條件是,不做多餘的事,不說多餘的話,忘記不該看見的。你若記不住,我不介意讓散盟會的人來提醒你。”
黑袍人沒再說話,隻沉默地擦炮筒。
項昭昭起身去看另一黑袍,卻見大樹消失,地面隻有根系紮過的痕迹,黑袍人追着人已經跑遠。
阿玲在擁擠的房屋中快速穿行,突然的發現令她心跳失常,胸膛湧出一股荒謬而難言的情緒。
幾個瞬息前。
阿玲同黑袍人交手期間,樹箭拉開兩人距離,阿玲打算甩開黑袍人立即找個地方使用“清風”脫身,但黑袍人追得很緊,阿玲難以逃脫。
她假借躲避攻擊在大樹周圍活動,樹枝垂下的細藤能吸取生命力,就在細藤探進黑袍人兜帽刺進他脖頸時,阿玲也看到了黑袍人的臉。
與崔大的久别重逢,竟是這種場景下。
恰逢此時灰發青年失去生機,陡然降臨的記憶令她行動一滞,身體的警報讓她閃躲,卻還是被劍氣割傷腿。
阿玲釋放出“捕食”威懾,趁崔大動作遲緩的刹那抽出“蟄雷”麻痹其行動,凝聚“清風”消散在原地。
崔大恢複行動後奮起直追,但對方跑得太快,早已沒了身影,尋人無果後他返回同項昭昭彙報。
“你是說,”項昭昭神色莫名,“她在你眼前突然就消失了?”
崔大籠住兜帽颔首:“是。”
項昭昭心道這麼巧,她同滕寶第一次見面時也有這麼個人避開了她的系統探知。
“沒抓到就算了,”項昭昭将地上的顔西抗在肩上,朝兩人道,“任務到此結束,傭金通過散盟會給你們。”
崔大欲言又止,還是沒開口說他可以幫忙扛。
分散時,另一黑袍人忽然開口:“下次有殺異世者的任務可以來散盟會找我,我的代号,狐狸。”
項昭昭看她眼,點點頭轉身離開。
狐狸也很快消失在屋宇間。
崔大伸手探進兜帽摸脖子,被細藤洞出的一點血口已經凝痂,他一邊往小術院的方向趕一邊擔憂想,正常的痛感,應該沒毒,也可能是蠱,雖然沒察覺身體有異物,但有種蠱能滲透進筋脈,專吃氣。
不行不行,得快點回去找孫小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