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個小術院每年舉行一次聯賽,舉行内容年年不同,隻在比賽開始前才正式公布。
如果說啟蒙院大比是給各大高層看修真界種子質量的活動,那麼小術院聯賽則是這些成長中的青苗展現自己的機會。
太虛大陸的修士雖能修行,但也還是不到百歲的人,要吃要睡,即便踏上修行之路,大部分也還是在為前途奔波。
将啟蒙院比作小初中,小術院則是高中,能進入大術院的不到百分之十,這些人無一不是佼佼者。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高中畢業前就要為自己謀求出路。
或成為散修接任務被雇傭,或依附修真界的勢力。
而投靠的勢力中,修真世家、朝堂官家和皇室是大家搶破頭都要擠進去的。
邵安這等世家子弟來小術院也不是為了修行——如果培養自家子嗣的資源比不過在小術院跟一群人搶,那也配不上十三世家的名頭了。
這些世家派人來小術院,為的是争奪人才。
扶堯公主也是為皇室而來。
小術院聯賽就是這樣的舞台,學員展現自身實力,各大勢力關注名列前茅者。
也有對考入大術院勝券在握的不屑聯賽。畢竟,進入大術院就是自己挑選勢力,而非勢力挑選自己。
但聯賽資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的。
至少像她這樣剛進小術院半年的新生是沒資格的。
想了想,江彌捏着參賽資格去找了君慕之。
從不缺修行資源的君慕之明顯不覺得這張參賽資格有什麼,反而問她:“不想去?”
江彌:“倒也不是。”
她修為提高太快,實力沒跟上,聯賽反倒是很好的練習機會。
遲疑了下,還是道:“現在隻是聯賽資格,類似的事情肯定還會發生,在外人看來,我已同你綁定,我的言行可能也代表着你……”
未盡之意君慕之理解了,他輕擡眼睫笑了下:“大術院和二十八所小術院,有一半歸屬君氏;君氏一動,修真界都會地震,就是天誅院也得避讓三分。”
江彌眨了下眼,茫然看着陡然高調起來的君慕之。
他繼續說:“君氏繼承人的性命比你想的更值錢,隻是聯賽資格,遠遠不夠。”
江彌愣了愣。
雖然知道君慕之有病,她同君慕之的近距離相處應該是在幫他治病,但這麼直白地說自己救了他的命,這還是第一次。
君慕之彎了下淺色的唇:“不要吃虧就行。”
這是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地接受好處?
江彌反應了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心口忽然咚了下,她一時沒分清這是對君慕之慷慨的心動,還是馬上擁有源源不斷修行資源的激動。
片刻後她冷靜下來。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救了君慕之的命,可她自己卻在不知君慕之身份的前提下和他簽訂神契,然後就暴露在君氏少主的強光下,被君慕之的敵人暗中窺視着。
這是君慕之給她帶來的風險。
可對江彌來說,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君慕之身份帶來的好處遠不及給她帶來的風險,但事實已定,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成長。
想清楚,江彌坦然收下聯賽資格,随即好奇問:“我聽說小術院是四大家一同創辦的,為什麼君氏占一半?”
君慕之側了下臉,長發流動到他肩上:“姬氏講究及時行樂,陰氏以苦修磨練心性,樂正氏不善經營。”
江彌:“……”
看出來了,四大家族都挺有自己個性的。
今年的小術院聯賽是四人組隊的形式。
江彌去找孫柏柔時崔大也在。
不知道崔大去哪做了什麼,胸口割出一道口子,正吵吵嚷嚷讓孫柏柔動作輕點,孫柏柔嫌他煩,給他清理污血後将紗布和藥膏扔他懷裡:“再吵你自己弄!”
崔大隻得閉嘴,扭頭無聲問江彌:“怎麼?”
江彌拿出參賽玉牌晃了晃,說了聯賽組隊的事,詢問兩人意見。
孫柏柔怔了下:“你也有組隊資格?”
江彌點頭,看她神色遲疑,問:“你同人組隊了?”
孫柏柔連忙搖頭:“還沒。”
“那就是有人邀請你了。”崔大說。
“如果你另有想法就算……”江彌還沒說完孫柏柔便笑道:“是有人發出了邀請,我還沒答應,你能組隊當然是和你一起。”
她低頭拉出紗布穿過崔大腋下包紮傷口:“這樣一來再叫上周三就湊齊了。”
誰知崔大忽然道:“你們就不問問我意見?”
孫柏柔頭都不擡:“你不參加?”
兩人本來以為隻是崔大找存在感的發言,誰知他點頭說:“對啊,我不參加。”
江彌低頭玩玉牌,聞言望來。
孫柏柔也有些錯愕,手下動作一個用力,崔大一陣哀嚎:“孫小柔你要我命啊!”
孫柏柔連忙松手,她後仰着皺眉看他:“你鬧什麼脾氣?”
崔大嗷嗷亂叫:“這怎麼是鬧脾氣!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孫柏柔就怒了,伸手戳戳他傷口,看着他龇牙咧嘴,語氣壓不住怒意:“還沒問你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受這麼多傷?還是私下加入什麼奇怪組織了?”
為了方便處理傷口,崔大剝了上衣,露出的皮膚上新傷疊舊傷,有些能看出是劍傷,有些則像是被利器紮入皮膚抽離時帶走一塊血肉,看着有點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