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郡守府被黑色覆蓋。
江彌再次睜開眼,她仍舊站在街道上,周圍全是面露茫然的學員。
天空仍舊陰沉沉的,頭頂無數燈盞還未點亮,道路兩側陸陸續續開門,百姓開始拿紅布和喜字裝點街道,小孩歡快跳着穿過街道,說要給甯姐姐作風鈴驅逐噩夢。
“我……草!?”
“我他媽是在噩夢裡嗎?!”
周三問江彌:“發生什麼了?”
江彌撥了下額發,有點心虛:“和滕寶打起來,可能波及到甯楚楚了。”
兩人回到程争家,江彌省去和滕寶打架的事,直接說甯楚楚意外死亡,所有人在夜晚夢裡被秒,倒帶重來。
這次周三和江彌一起行動,周三攔住滕寶,江彌抱着被她敲暈的甯楚楚剛離開房間,迎面撞見暮雲,兩人打鬥中甯楚楚在中途醒來,驚恐亂掙紮中被暮雲失手殺死。
黑夜降臨,所有人被秒,重來。
這次,江彌又加上孫柏柔和蔣敏,周三攔住滕寶,孫柏柔和蔣敏阻攔暮雲和扶堯,她抱着被敲暈的甯楚楚走到一處高樓,正要開門,甯楚楚醒來,一口咬在江彌胳膊,然後掙紮逃跑,結果從欄杆上失身墜落,死亡。
黑夜被秒,倒帶重來。
四人在程争家客房沉默了很久。
蔣敏試探開口:“要不,等她出來再動手?”
然而還沒等到甯楚楚坐上步輿離開郡守府,黑夜再次降臨,被秒,重來。
沒有江彌等人插手,還有其他學員動手。
這麼重複了七次,甯楚楚終于從郡守府走上街頭,四人對視一眼,齊齊松口氣,可不知哪個傻逼被黑白來回颠倒的世界搞得疑神疑鬼,甯楚楚一上街,那人怒吼着提上砍過去。
“說?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他媽放老子出去,老子不參加這什麼破比賽了!”
“等等——”
有人擡手與阻攔,但晚了。
甯楚楚滿身鮮血地倒在步輿上。
黑夜降臨,所有人麻木地等巨大黑影掃來,然後重回白日。
“你他媽是豬嗎?我說了不要殺甯楚楚不要殺甯楚楚不要殺甯楚楚,你聽不懂?你想将所有人困在這裡嗎?老娘請你做隊員真他媽是日了狗了!”
一個斯文秀氣的女孩終于忍不住,對砍死甯楚楚的隊員又打又罵,氣得口不擇言,滿臉通紅。
所有學員都憋着口氣,知道甯楚楚不能死的,被一個又一個豬對手坑得一次次重來,不知道的一聽,頓時恍然,原來如此,叫另一波人氣得想揍人。
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是冷家少年。
“相信大家都發現了,甯楚楚死後會變成夢裡的巨大黑影,我們都不是對手。不管在場的是想退出比賽離開這裡,還是想要繼續比賽,最好不要殺甯楚楚。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建議,”他揚了下嘴角,“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姓冷,名冷黎。”
一向低調的冷家公然表明身份,看出來了,這位冷家公子也被這些學員的操作搞怒了。
有了冷黎的威脅,沒人殺甯楚楚,但重回仍在繼續。
甯楚楚走在湖邊失足跌落,在水中溺死。
甯楚楚穿喜服走出郡守府,屋檐瓦片松動,被砸死。
甯楚楚長期睡眠不足,蘭湯沐浴時昏過去,溺死在蘭湯裡。
最後實在沒辦法,所有學員在郡守府和街道上全程守護,半點風吹草動都令衆人心驚膽戰。
好不容易讓載着新娘的步輿走上街,最後快要出城門時突然竄出一隻野貓,擡杆的壯漢一個驚吓步輿不穩,甯楚楚從上面栽倒,撞上城牆角,死亡。
重新回到客房的四人:“……”
“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蔣敏一個竄起,面目猙獰道:“我們會不會一直困在這個輪回出不去?我真的會瘋掉的!”
江彌按着太陽穴:“有沒有一種可能,甯楚楚注定活不過今日。”
蔣敏見衆人開始分析,揉了把臉,重新坐下。
孫柏柔:“你是說,現實的甯楚楚死在大婚這日?”
周三捏着下巴思索:“所以場景才會在今日重複,因為沒有明日,甯楚楚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孫柏柔皺眉:“甯楚楚死過那麼多次,現實的她又是怎麼死?”
這話讓江彌頓了下,随即神色奇怪:“不管是白日還是黑夜,都是甯楚楚的夢,代表她意識或思想的一部分,黑夜是憤怒,陰暗,殘忍,白日就是和睦,幸福,以及……”
“逃避。”周三說。
江彌看下他,繼續道:“甯楚楚不斷死亡,要麼是她對自己的死耿耿于懷,所以在黑夜夢裡變成怪物發洩,要麼是她要在某些事情發生前死掉,她在逃避,因為……”
“這件事比死還令她害怕。”
孫柏柔忽然道:“出城!”
蔣敏猛然記起:“對呀,程争不是出城看到什麼然後變得很奇怪嗎?”